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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禁鼓栗,如丧神守,皆属于火



这个“禁”指的是口噤不开。“鼓栗”是腮帮子鼓起来,以及战栗发抖的意思。“如丧神守”是神昏而不能自持,神明逆乱的样子。口噤不开,兼有寒战,很容易让人想到伤于寒邪。咱们冬天如果突然碰到一个大寒潮,又没有及时开上厚衣服,就是这个状态。所以《类经》说:“若表里热甚而外生寒栗者,如阴阳应象大论所谓热极生寒、重阳必阴也。”意思是里热太甚了,因为热极生寒的缘故,就会在外面表现出鼓慄等寒战的症状。道理好象没错,但总觉得没有落到实处。其实不用解释得这么复杂。火邪太过,与正气交争于内,则在外之卫阳反而不足,就会表现为寒战。这个在临床上是经常见到的。有一些高热的病人,如果邪气未去,正气未衰,仍然会表现为寒战。这个时候,如果根据邪气的具体情况,用汗、吐、下等袪邪之法,让邪气因势而出,则正胜邪却,病情向愈。如果正气不敌,则病情深入,或持续高热,寒战反而消失,说明阳气已经不能起而抗邪。甚至正气大伤,转而为四肢逆冷,肢冷脉微之阴证。但无论哪种情况,都说明体内火热之邪的强盛。
“如丧神守”则以《集注》的解释最为简洁有力:“火者,少阳包络之相火……如丧神守。相火甚而心神不安也。”火,内应心包络之相火,故而火邪袭人,同气相求,则入心包,扰动心神而如是。或者各种病因引起在内之心包相火妄动,亦可见此证。谢映庐《得心集医案》载有一案,可为例证:
戴琪圃室人,小产后,业已越月,忽然浑身战栗,卒倒无知,目瞪手散,半晌略醒,旋发强言,或骂或笑,或歌或哭,一日两发,驱风养血之药,投之无算,而病不少衰。延余视之,见其产后久病,犹气旺神充,因笑曰:病之情由,吾深得之。戴曰:何谓也?余曰:令正之禀,必素多肝火,前之小产,必因多进补剂,以致血得热则沸腾而下。产后身中之火未息,冲任之血未安,胞宫之秽未尽,则污瘀之血,势必从火势而冲心胞,以致神魂狂乱。稍顷火降而人事清,移时火升而神机似乱矣。故病发时,浑身战栗者,正《内经》所谓诸禁鼓栗,如丧神守,皆属于火。病经两旬,若谓血虚风动,安得久病而神不衰耶?用铁落饮合当归龙荟丸,加漆渣、桃仁、花乳石,下污血一片,而神清病愈。世知药能治病,抑知药能治鬼乎?近时通弊,尤属可笑,故记之。
某妇人小产一个多月以后,突然发病。表现为浑身发抖,甚至干脆倒地而昏不知人。过一会儿又会自已起来,开始胡言乱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开始自已唱起歌来了。每天都要发上两次。你看,这不就是一个典型的“诸禁鼓栗,如丧神守”吗?可能是因为有昏仆不知人的症状,医生诊断为血虚生风,用了很多驱风养血的药也没有任何效果。请谢映庐来看过以后,他发现病人虽然是小产以后得病,但看上去气血还蛮充足的。就判断这是小产以后,家人以为产后必虚,给病人用了太多补药。温热太过,生内火热,鼓动小产未尽之瘀血,上冲心包,而为神明之逆乱。于是用清热降气的铁落饮合上当归龙荟丸和一些活血化痰之品来治疗。这个案是一个内生火热,侵及心包的病,其表现也有周身战粟,是对本条病机的很好的一个例证。其实这种病并不少,但很多可能会被当做风证来看待。因为心包之病,在手厥阴,而足厥阴为肝,所以通过这一层关系,很多医家就以热极生风,木火相煽来解释了。他们的治疗方法也是清热为主,但通常会加用如钩藤、羚羊角等清热熄风的药。往往也是有效的,只要抓住了火热这个关键病机,大方向就没有错。如果像这则医案的医生,用养血驱风的方法,就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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