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糖尿病前后期的临床症状看,无论是一型糖尿病的“三多一少”(糖多尿多渴多体重少),还是二型糖尿病的胰岛素抵抗,以及后期的并发症,分别与肺、胃、膀胱、肾、肝这几个脏器的盛衰密切相关。
人体的脏腑必然有相互作用,单纯割裂的从各个脏腑的盛衰来看,治疗起来定然庞杂且茫然无序,人体的五脏六腑,排列组合的类型非常多,所以中医治病,往往会呈现一个派别一个治法的情况,让人无所适从。
欲知其治法,必知其源,后知其流。其实在金匮要略里,消渴小便利淋病是放在一起讨论的,正是通过肝脏与脾胃、肝脏与肾、三焦与膀胱的相互作用呈现的异常而导致的上消渴而下淋病,然后从其变化中探寻病变的发展与演变。
这正如黄元御所述:消渴、癃淋者,皆厥阴之病也。厥阴风木之气,性主疏泄,泄而不藏,津液失亡,则为消渴(肺胃之燥);泄而不通,川渎瘀塞,则为癃淋,其本则为肝脾之湿。
金匮要略首先就阐释了消渴证起于厥阴的详细论述。而且还给出了厥阴病的典型辨证模型,也就是爵银证的提纲,既出现在伤寒厥阴篇,又出现在消渴淋证篇的提纲(我认为次条文不仅仅是消渴的头条,而是整个篇章的提纲和眼目)
厥阴之为病,消渴,气上冲心,心中疼热,饥而不欲食,食即吐蚘,下之不肯止。
首先我们得明晰一下厥阴的实质。厥阴分为足厥阴的肝与手厥阴心包。我们首先说足厥阴肝。
古人对于肝的形状论述也是由模糊到清晰,难经说肝分左三右四共七叶,直到清朝医家吸收解剖学才明晰肝只有左右共四叶,胆附着于右肝第二叶。关于肝的部位,换黄帝内经并无说肝居左,但古代中医都认为肝居于左,医林改错考肝脏形质,纠正肝居右肋之下,居胃之右,呈现侧卧状态,但肝的根系却不偏左也不偏右,医林改错称之为总提,与背部脊骨外筋膜相连,位于背部和上焦之间,这个部位在外而言叫做肝俞穴,肝系生出肝隔膜,围绕肋骨一周,所以肝的疾病往往会诊断两肋部位,肝体半在隔上,半在膈下,所以与上下脏腑均有相互联系。
肝通过肝隔及筋膜,分三条路径,分别上与心系相连;中与胆相连,并通过胆分泌胆汁与胃发生关系;下与肾和膀胱相互联系。本身病或者与其他脏腑的相互作用发生异常,都会导致消渴证。
那么我们看本身导致的消渴:肝系附着脊柱内侧上行,经过肺后夹脊,上络于心脏之外的心包络,与心相连,肝藏血,心主脉(血管),从五行上讲,叫木生火。如果肝的疏通功能发挥失常,或者肝血虚竭,血虚而内燥,这叫内风生,导致肺燥而渴。于是人体需要饮水润燥,但因为水能胜有形之胃火不能胜肝血虚而所形成的无形之风,所以即便身体不停喝水而不解渴。但肝既然与众多脏腑相互联系,怎么就能认定是肝本身木生风导致的消渴。那么继续往下辨证:
气上冲心,这是因为少阳胆火上逆,上冲心系,热郁心房导致心中疼热。这正说明就是木生风化火而导致的消渴。
饥不欲食。因为肝血虚导致胆汁分泌不足,不能帮助消化食物(胆汁分泌经十二指肠流入胃下口,与胰脏分泌的液体以及肝液以及人体的唾液合并,共同消化食物),这个正常的胆(甲木)帮助消化食物的过程,叫木制土,现在不能消化食物,黄元御称之为木郁克土,饮食不消,所以人胃口虽饥而腹不欲食。
食即吐蚘,这说明是肠胃寒湿,胆火不能消谷,腐秽积而虫生。一方面胃寒湿不能食而虫生,如果吃下食物,食气引动蛔虫上胃口而呕虫。
下之利不止:如果错误的把不能吃认为有宿舍而误下,必然因为太阴脾寒湿而更加下利不能停止。
那么肝病为什么会形成下湿上燥的情形,一方面可能因为肾虚寒,另一方面或许脾本湿寒,所以导致形成上燥热下虚寒的状态,而且因为肝本来就是将气血往外生发的,因为疏泄功能失常,所以下焦的寒湿定然郁而化热,下积膀胱,而生淋病,这个后面再详细论述。
所以如果是厥阴肝本身导致的消渴,那么就需要根据其症状进行判断,如果以上三证俱全,毫无疑问就是乌梅丸治疗,如果呈现厥阴或上热或下寒的症状,伤寒论诸多方剂都可以加减使用。
那么,为什么说消渴之病,其治在肝?这是因为厥阴肝上消系太阴,心热移肺。中消系阳明,火燔土燥;下消系少阴肾,水虚不能制火实,火虚不能化水(后面在详细论述)。但这种变化,其实全在于肝的调节其实变化的关键完全在于燥湿之间的相互平衡:
如果肝所主的风胜于脾肾所主的寒湿,火从木出,就病消渴而无淋病,如果湿胜其燥,则有淋而无消渴。如果是燥湿相互抵抗,上燥下湿,那么就会形成上消渴而下淋病,相互并见,或只见其一,其病机都系于厥阴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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