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 读《西厢》说红娘

昨天一气读完几年前的存书《西厢记》。前四卷为王实甫所作，戏剧冲突的设计很精彩，科白传神，唱曲异常精美，无一不佳，难怪千古推崇。与元稹的传奇《会真记》两相比较，《会真记》显得质木粗疏，尤其是始乱终弃且冠冕掩饰的结局堪称恶札。王《西厢》第五卷相传为关汉卿所续，但从艺术性的角度来看明显不及前四卷，不仅唱词欠佳，人物语言的个性特征与前四卷有云泥之判。郑恒一角生硬塞插，结尾陡然而撞死的安排也显得突兀难解。续卷偶有佳句，“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团圆结局也满足了传统中国人的审美需求，但总而言之续作乃失败之作。以大师关汉卿的水平应该不至于此，所以续作者是否真的是关汉卿，我以为当从疑。本书中红娘的角色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与《金瓶梅》中的王婆可作有趣的对照： 一个是活造孽的毒舌妇， 一个是生恩义的俏红娘； 一个成恶姻缘，一个促天仙配； 一个贪婪令人厌，只图那白米十石， 一个聪慧讨人喜，惟愿有情成美眷； 一个巧言令色十件挨光计， 一个勇敢担当两厢传消息； 一个老虔婆只顾当撮合山， 一个小可儿作月老把线牵； 一个是鸡贼眼配在涎皮脸， 一个兰蕙心还有双灵机眼； 同是说媒人呀， 一个是地狱里的恶鬼， 一个是人世间的妍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