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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 | 《绿色记忆》之:街头车站 | 作者:刘月凯


01

那是个不堪回首的年代,尽管我还在童年,也饱尝了饿肚子的滋味,至到如今,我对粮食的珍惜让孩子们百思不得其解,家里的剩饭剩馍总舍不得丢掉,有时饭变馊了也要温温重吃。我不是抠门,更不是吝啬鬼,为人处事我并不把钱物看得那么重。唯有对粮食情有独钟,我经过那个饥馑年代,我把粮食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就是金子也替代不了它的作用,一碗饭、一个馍,在那个特殊时代能救活多少人?别的物品扔掉不觉可惜,唯独浪费和糟蹋粮食我最看不惯,那是作孽呀!

听说在一九四三年,旱蝗水、汤(国民党),河南就饿死上百万人。虽说我出生的晚,没经过那年景,可长辈是翻来覆去常说的。三年困难时期我可体验到粮食的贵重。民以食为天,没啥吃,你的生命就得不到保障。

抓嘴(其实是抢嘴),电影电视里很少有镜头出现,这是在特殊时期出现的特殊事。要饭乞丐数千年历史,而抓嘴,我查了许多字典也没找到这个词。

那时我正上小学,没去过多少地方,不知这是地方特色还是普遍现象,反正在我住的城市抓嘴人随处可见,有六七十岁的老叟,有十来岁的孩子,也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反正都是饿急眼的人。大街上国营饭店门口桌上摆的吃食很多有馒头、有油条,成堆成摞,可抓嘴人视而不见。他们知道那是公家的,不能抓,抓了要去坐牢的。他们常在饭店的不远处窥视,单等你付过粮票付过钱,正由公转私,当你拿着馍正在吃或正要走,一个冷不防,他抢着馍就跑,当你醒悟过来他就跑远了,你追也没有用,馍吃进肚是掏不出来的。这些人吃馍狼吞虎咽、速度惊人,三二秒就把一个馍报销了。尽管你反应快,腿脚急,追上也是图劳……,他边跑边吃,当你快撵上时,他就开始往馍上吐唾沫,揩鼻涕,既是你能夺回些许,你也吃不进,不如顺水个人情。明智些的人干脆不追,也有不忍心的,但最后落个气喘吁吁又空手而归,给他动动手脚,等于给他搔搔痒……那时供应标准很低,他走你得饿肚,因此,常把受害人气得直掉眼泪。

我的不少同学,下学没事总喜欢到街上看西洋镜。抓嘴人都是挨打挨出来的,你越打,他越冲你嘻嘻笑。这种人往往瘦骨嶙峋骨头特别硬,你用手打叮得你手疼,你用脚踢叮得你脚疼,他象没事人,你且自讨苦吃。抓嘴人主要袭击目标是妇女和老人,身强力壮的一般他不敢。但也看到有几个抓嘴人敢于碰硬,年轻人他也去,遇到的不是象,常被打的鼻青脸肿,可这些人伤疤不好就忘了疼……有个抓嘴的老汉六十多岁,胡子头发全白了,身上瘦得一连皮,当他抓嘴快被撵上时,他卟通就跪下了,你手脚一动,他就躺在地上,打狠了他抱着你的腿不让走,说让你打死他……

抓嘴属暴力行为。相比之下,讨饭人还算文明的。你给也好,不给也好,他不计较。可抓嘴等于在你嘴中掏食,在那个特殊困难时期,多数人食不果腹,人人自危,饭不好要。好多抓嘴人就是从乞丐中脱颖而出的。我经常看到要饭人饿死街头的情景,看了令人心寒,一天下午,我去大街买东西,在解放路中段围着一堆人正在议论着什么,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凑前一看,地上躺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面黄肌瘦的,眼睛微闭,嘴一张一合,一个有经验的老年人说:这怕是饿的。马上有个三十来岁的好心人,到不远的饭店买了一碗大米稀饭,他喂了过后,停一会,中年人睁开眼睛张着嘴似乎还要吃的样子,好心人又去买了一碗……那个人立刻有了精神,身子动了一下,挣扎着想坐起,但体力不支又躺下了。有人问:家是哪的?”“出来多长时间了?”“出来干啥?那人少气无力的摇摇头没有说话,好心人看来好事做到底,临走还在那人身上放了五斤粮票,一块钱,饿昏的人挣扎半天才爬起来,他朝着好心人远去的背影连连磕头,嘴里还喃喃地说着什么,可能是说好心人一定会有好报……

农村人不知情,都觉城市人日子好过。因此,不少农村人怕在家里饿死,都往城市跑。其实市民供应标准也很低,加上瓜、菜、带,勉强能维持住生命。要饭的一茬挨一茬,谁能施舍得起?

记得这是初冬的一天,我去新华街一个同学家,路过和平路,在一个商店门口。有个和我差不多的小孩(十来岁)正坐在那里嚎哭,面前躺着一个看不出年龄的中年人,脸象黄裱纸,有几个路人围上前问小孩哭啥哩?”“地上这个人是谁?小孩哽咽着时续时断地说半天,最后才明白了意思:地上躺着的是他父亲,封丘人,十几天前他爷俩来焦作找一个远房亲戚,找几天没找着,他们不知城市这么大,打听个人不象村里那么容易,他爹带的钱花完,爷俩只好要饭。可饭并不好要,哀求半天才讨得一星半点,父亲舍不得吃,全给了孩子。父亲已六七天没吃东西了。夜里宿在门面房檐下,加上天冷,早上小孩怎么叫,父亲就是不醒……这时人群里又出现个好心人,他端来稀饭喂了二口,中年人半天不知往下咽。好心人用手往下推半天,中年人嘴里的饭还是下不去,旁边一个老者说:这人怕是不行啦!大多快饿死的人只要知道往下咽,就能救过来,这人恐怕……”小孩这时反倒不哭了,眼巴巴望着那碗饭,不知谁说了一句:反正他父亲不中了,那碗粥叫孩子喝了吧。孩子端起碗,三下五去二就喝了个净打光,然后把碗舔得干干净净。

我从同学家办完事回来,看到有个背长枪的(便衣)带着两个人(旁边有人说那是犯人)正在收尸。犯人将死者抬到一张破席上,卷了卷,用绳子一捆就要抬走,那个孩子哭得死去活来不让抬,一个中年妇女买了两个馍,劝着哄着把小孩拉走了。抬的时候,我看到死者的两条腿还在席外耷拉着……

城外有座乱葬坟,凡是死在街头或犯下大罪被枪毙的人家属又不领尸的,全葬在那里……

随着国家的改革开放,人民群众的生活日益提高,温饱问题早已解决。那个吃不饱,饿死人的年代将一去不复返了!但我对粮食的珍爱丝毫没有减……

02

货站一幕

人常说:一代同学三辈亲。我住的家属院,父辈是同事,儿女是同学,情意更深,但由此产生的弊端也不少,上辈子的事,譬如XX父亲历史不清,当过国民党,干过黄协军了,犯过什么错误……下辈子的事如谁在学校打架、偷东西、受啥处分、挨啥批评,父母的嘴,儿女的嘴互相传递消息,学校发生个啥事,家属院马上就知道了,(那个院300多家)家属院有啥稀罕事,学校也马上传开了,家属院——学校,相距二百米。

放了暑假,闲着没事。一天晚饭后,母亲对我说,下午她碰到院里姓邢的二小子张娃(比我高一个班),他拿一个旧书包,里面装有黄豆、红薯片,问他哪弄的,他说是在火车站拾的,卸火车、装汽车麻袋烂了撒地上……说的合情合理。在生活最困难的六零年,粮食简直就是金豆子,是世界上第一个可宝贵的,对饿肚子的中国人来说,它和人生命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信息太重要,太具诱惑力了。我把这话偷偷告诉保周和小吕,在这个院子,我仨算是最好的伙伴了,同在一个班,父亲又是同事。小吕说,我早知道这个事,咱院里去的人多着呢!我听说根本不是拾的,是偷的……”保周也说:我也见人家拿粮食回家了,不知在哪弄的。

不管拾还是偷,得亲眼见识见识,说不定运气好,咱也能弄点粮食,家里缺得就是这个。那段时间,我老家时常来客人,一住就是十天半月,他们把俺家人的标准都吃了,我家人经常饿肚子。

对于火车站,我不陌生,我仨过去几乎天天清早去那里捡煤渣,同样的家庭,同样的贫穷,把我仨拉得很近。去火车站轻车熟路,可车站的地方大着呢,货场在哪里还真没去过。我仨个走好多冤枉路好不容易才找到那里。

原来去货场得越过很多七股八叉的铁轨,货场紧靠公路。那货场好大好大,一眼看不到头,货场里堆放着各种物资,有钢铁、木材、水泥……还有许多不认识的机器,那里有许多工人在忙碌,有货物正往车上装,有货物正从车厢往下卸,装卸工井然有序地流动着。我仨围着货场转一圈,才摸到堆放粮食的地方,那里一排排鼓囊囊的麻袋整齐地堆在那里,里边装的不知啥品种。有一排麻袋象是刚从车厢里卸下不久,有二个人正在清点、登记。另一个堆粮食的地方有十几个搬运工正扛麻袋装汽车,看样是往仓库运,其中有几个搬运工我认识,是同学的父亲,住一个院,我有称叔叔有叫伯伯

这里是城市生活的保障线,各种物资从这儿源源不断运进市区。堆粮食处还有两个身着便衣背着长枪的人,在麻袋堆上来回走动着,看样是在执行保卫任务。在麻袋堆的东边,垛得很整齐的松木堆,上坐着几十个男男女女,每人的脖子上挂个布包。人群中有好多熟悉的面孔。有同学,有同学家人,有同院人,张娃也在其中。他们坐在那里象等待着什么,我仨个凑上去也坐到松木堆一边。

一个20来岁的年轻人在高谈阔论:大家听说没有,今年是菜里挑粮,明年是粮里挑粮了,到大后年,就成肉里挑菜了,到那时咱就能天天吃饱饭了……”这话不知是他想象的还是听别人说的,几个年纪小的都信以为真地高兴得欢呼起来,都问那个年轻人,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年轻人拍着胸膛保证:绝对没错,大家相信好了,如果我说的不准,到时你们找我,我让大家吃顿饱饭!好象这些事是他掌握的,轻而易举很好解决。那几年谁都巴着能吃饱肚,也包括我在内……

吹牛的年轻人我认识,他叫黑旦,是院里有名的不照脸。他后来越说越起劲,到时粮食送到咱家门口,叫大爷咱也不要!有个小青年接上一句黑旦哥,你不要粮食吃啥呀?他越擂越大,没边扯沿,到时一天三顿大鱼大肉,好茶好酒……”说完他带头笑起来,可能他也认为自己的话有些荒唐。一群小青年哈哈大笑着鼓起了掌。旁边有个中年妇女骂道:想死你个鳖孙儿!

我仨在一边坐山观虎。停好大一会,没见装汽车的麻袋上掉下一粒粮食。这帮人象是很有耐心,坐在那里仍一动不动。我性急,已等得不耐烦了,催同伴回去,今天 怕没希望了,保周说再等会,正说着见一装卸工肩上麻袋里的黄豆刷刷往下流,我分明还看到装卸工用一只手往外扒几下,我估计他家的什么人也在这粮的队伍中。

把口捂好,用力往里拉!装车的小头头很负责,麻袋放到汽车上,他一面说一面往里推麻袋。

那群拾粮人可慌了,急忙跑下木头堆往汽车跟前涌。那两个背枪的忙横着枪去拦,并喊着:不准往前去!退回!

人群被拦住了,有人不甘心仍往前挤。粮食掉地上了,为啥不让捡?你知道不知道浪费粮食有罪?黑旦开始讲道理了。

那是国家的粮食,掉地上也是国家的。一个看守说。

装腔作势的装车小头头拿着一个铁簸箕慢腾腾地准备撮地上撒的黄豆,可汽车开走了。这时人群不顾看守阻拦,一窝蜂似的涌上前去,三十多个人都瞄准一个二尺多大的地方去抢,前面弯腰拣的人被压在地上,后面的人继续往前挤,劲大的把劲小的推开,劲小的也不示弱,后来叠起了罗汉,有被挤得受不了想退出的,但并非容易,有往前涌有往后挤,靠不到前的人还动手把别人往后拉,其中有个三十多岁的媳妇被压的受不了,在地上连骂带喊,一时间鬼哭狼嗥,乱成一锅粥。我和保周根本没靠上去,小吕力气大,在人缝中也算捡一把,装车的小头头簸箕里一粒没剩,都被抢光了,也许原本他就是做做样子的,二个看守看着没有办法。

黑旦好象姿态很高,根本没往前去,他还站在一边高声喊,不要乱抢!别为一撮豆把人踩伤,都是街坊邻居,互相都让着点……”没人听他的,那些人还在继续抢,直到地上黄豆一粒不剩,这群人才从地上爬起来。

一个象母老虎一样的中年妇女起来后扑向一个半大小子:你妈那X,就是你个鳖孙压着老娘起不来!她狠狠踢半大小子二脚。黑旦慌忙来劝架:这也不能怨他,那么多人压着他也起不来。他象很公道,一阵闹腾,多数人一场徒劳,这群人又重回到木头堆上。我彻底失望了,别说没粮可拾,就是有也轮不到我们,我仨年小个矮,去抢地上的粮食还不让人踩到脚下。可小吕不死心,我和保周只好陪着他,快到吃午饭,那几个装卸工也坐着拉粮车走了。那群人围在一起象在商量什么。两个背枪的看守在粮堆上不时地走动着。我劝两个伙伴回去,天不早了,小吕说,等一会,看人家以后会干啥,保周也说不慌,等等看,这时听黑旦说:大家别等了,都回去吧别看不照脸,这次说话还真灵,这伙人慢慢散开了,象是回家,但又不象。黑旦还撵我们,那三个小孩,回家吃饭吧,你妈在家做好饭等着哪!我仨个小声嘀咕一下,说换个地方,看这伙人到底想干什么。我仨就近爬上一截空车厢,想看个究竟。

木头堆上只剩下黑旦等四个人,低语一会,黑旦走下木料堆,对看守说:两位老兄,该下班了,站一晌岗腿困不困。看守站在麻袋上没理睬他。他继续往前走:老兄真辛苦,连饭都顾不得吃。你们是等换班的吧!一个看守呵斥他,你是干啥 的?快到一边去!黑旦掏出纸烟:来,两位老兄吸根烟。”“这里是货场,不准吸烟!”“没事,这还能点着?黑旦嘻皮笑脸继续让着。一个看守拿着枪摆了一下,快到一边去!

老兄,别拿那玩意吓唬人。你还敢开枪,吓死你也不敢!黑旦上前摸着麻袋,搭着讪,看看里边装的啥粮食,下个月都供应啥哩。整天叫吃那豆杂面,肚涨光放屁。

扯闲话到一边扯去!一个看守又拿枪摆了摆。

咋啦,你这是军事重地?不就是堆点粮食吗?黑旦不愿意了,拿枪对着国民党、蒋介石,你对着老百姓干啥哩?这一嚷,木头上的另三个人也过来给他助威,你拿枪吓唬谁?你在老百姓面前耍啥威风哩!”“你也是个老百姓,少来这一套。

正吵得不可开交时,刚才走的那一群人象是突然冒出来一样,猫着腰悄悄地靠近了麻袋堆,我清楚地看到有人拿小刀在麻袋上划了一下,黄豆从麻袋里流出来,几个人争着伸手往脖子上挂着的布兜里装。没人说话,象一群哑巴。

二位看守猛觉西边有动静,回头一看,一群人正在抢粮食,他俩忙端着枪跑过去,大声喊:这是国家的粮食,你们抢粮是犯法的!”“你们这是反革命行为!当他俩快到跟前时,抢粮的人群哗的跑开了,有一个妇女和一个半大孩子由于慌张踩着地上撒的黄豆,趔趄了几下,差点滑倒。看守瞄准了这两个人,掂着枪紧追过去,可这一女一少象练过长跑一样飞奔着……

趁这机会黑旦他们也下了手,方法是一样。黑旦一面往兜里装豆子,嘴里还嘟哝着:啥犯法不犯法?当个反革命也比饿死强!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两个看守追了一段,看与被追人距离越拉越长,就折回头来。一看这边情景,知道中了圈套,急忙往回返,黑旦几个人的布兜已装得差不多了,没等看守近前就逃开了。黑旦跑出好远又回过头来,挑衅性地喊:两位老兄辛苦啦!该下班吃饭啦!

两个看守气得直跺脚,气喘吁吁地说:迟早我要逮住你……”

这场面,象在哪个电影里见过,既陌生又熟悉,我仨个惊恐地瞪着眼睛观看着眼前的一幕,这哪里是捡,是有组织的抢!太可怕啦!

后来听说抢粮事件愈演愈烈,在一天中午,他们又故伎重演时,被事先埋伏好的数十个持枪人包围,抢粮人跑一大半,抓走十几个人,多数是同一家属院的,第二天差不多都放回来了,黑旦和另一年轻人听说是领头的,被公安局关起来了。

开学了,不知谁向学校告了密,高年级参与抢粮的三个学生写了检查,在全校师生会上被点了名,还把的粮食如数上交,并受到留校察看处分,我和保周、小吕也被人举报,说我仨也在火车站参与抢粮,当我们把情况如实说明后,学校原谅了我们。

◆ ◆ ◆  ◆ 

·  未  ·  完  ·  待  ·  续  ·

作者简介  

刘月凯,河南省济源市作家协会会员,林业局退休干部。生于1947年9月,原籍河南省浚县白寺乡西郭村,后随父母迁往焦作市,1963年12月7日“上山下乡”来到河南省济源县大沟河林场。1980年12月调济源县(市)林业公安派出所,曾担任所长、科长等职,荣立个人三等功一次,1989年在重庆西南政法学院进修一年。

2002年退休后开始写作,已出版文集《绿色记忆》上、中、下三部,100余万字。参与电影《爱在绿洲》(曾在央视电影频道播出)的创作与拍摄。

出品:大河文学dahewenxueD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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