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喜平 | 行走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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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前后，去了几次南山。每次去，都有不一样的感触。

清明前去的那一次，是给姑姑上坟。姑姑长眠在大沟河林场一座瞭望塔附近的低洼处，就在柏油路的边上。承留往南，过安腰桥，往西南方向去的路在孤树村岔成两条，一条往仓房庄，一条往卫佛庵。姑姑的墓地在从孤树到卫佛安这条路的中间位置，在南北路的东边。记得姑姑去世时，这里是能走汽车的土路，路上总是布满深深的车辙。现在的路，平整、宽阔，虽然弯多，但几乎感觉不到上下坡。

现如今，南山的路好，南山的景色更美。

南山的风景，在于蓝蓝的天、淡淡的云、轻轻的风；南山的风景，在于起伏的山、葱笼的树、灿烂的花；南山的风景，在于一波一波的绿浪、一阵一阵的鸟鸣、一缕一缕的馨香。

往南山去的入口处，也就是刚过安腰桥的那一段。路的两边，栽种了许多樱花，是花瓣白里透着粉红的那一种，属于晚樱吧。不知道世纪广场那种白如雪的樱花是不是已经败了，这里的樱花正开得起劲。所有树上的花儿似乎是同时开放，花的大小、花的形状、花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想想小区里的那两棵樱花，开得也是那样。难不成，我们济源的这种樱花都在这时候盛开？

樱花树上，只有花，不见一片叶，不见一颗芽，也不见一个花苞。花朵遮着花朵，花束挨着花束，花枝挤着花枝。像团团彩云堆在一起，无缘由，让我想起贵妇人的双下巴。

车往前走，路的两边，栽植的是荆花。红色的荆花，不枝不蔓。一嘟噜一嘟噜，从上到下挂在直直的树干上。偶有正开的桃花，依然姹紫嫣红。远离公路的山坡上，有成片成片的泡桐花。喇叭形的桐花，就像孩童两手圈住嘴巴在喊山。一阵风吹过，万万千千个铃铛一起摇动，美妙的乐曲中萦绕着一缕一缕的桐花香，香味中夹杂着甜味，甜味中夹杂着香味。

车子转了一个弯，我惊呆了。

眼前竖起了一幅画，一幅多维的、立体的画。画中最抢眼的是山坡上这儿一片那儿一片的粉白色的桃花。画的底色是鹅黄和嫩绿，画的泼墨是大片大片的新绿，画的留白是天边的白云。画的中央，那一团一团的胭脂红是红梅还是海棠，那一簇一簇的明黄肯定是迎春的连翘，那大片大片的土黄色是还没有完全返青的栎树叶。

画的主体是圆形的山梁，画的左侧上方是正在升腾的旭日，画的右侧是叠加的另一架山，画的下面是簇拥在山脚的细碎的满天星。画的前面是妖娆的花，有成片的、有成团的，有红的、有白的、有黄的、有紫的。画的后面是曼妙的树，有威武挺拔的、有婀娜优雅的，有嫩绿新鲜的，有翠绿养眼的。

画中有山梁的起伏交叉，有山谷的重叠遮掩，有云蒸霞蔚，有风摆杨柳，有诗和远方。

抬头低头，左转右转，进入视野的景物在变。山的轮廓、谷的位置在变，花的颜色、叶的高低在变，树的疏密、枝的长短在变。每一幅画都是那样的美，都撩拨得人心神激荡；每一幅画都是那样的动人，都让人深深地陶醉；每幅画都是那样的迷人，都叫人把自己弄丢了。

因为时间紧，还有正事要办，只好匆匆而别。心想等清明假期再邀三五好友到南山去。再细品南山的画，感受自然的美。自由的呼吸，醉在春风里。睡在花丛中间，把自己变成一枝花，把自己也变成风景的一部分。

谁料清明节疫情形势严峻复杂。学校紧急通知，所有师生，学生家长非必要不离济、不接触返济人员、不参加聚餐聚集。南山之行就此搁浅。

清明节后的一个周六，我们迫不及待赶往南山。去细品那些梦里依稀的画，去止住心里的痒痒，去把半醉变成全醉，去把那美景扯烂揉碎装入心扉。

路上的樱花还在用生命灿烂，南山的画却不再是原来的画，画风有了彻底的改变。桃花谢了，桃树上长出了绿色的树叶，绿了树梢，绿了树枝，绿了树身，整个桃树变绿了。迎春的连翘也放下手中明黄，把自己融入绿色的海洋。许多先开花后长叶的植株，脱下红妆换绿衫。土黄色的栎树返绿了，洋槐树长了一些绿绿的叶子。那杨树、构树、柿树绿了，那荆蒲楞、小酸枣、野花椒绿了，整座山变绿了。是谁把这幅画浸扯过绿色的颜料桶，画面上变成了纯粹的绿、张扬的绿、不考虑人们感受的绿。绿得让人心旷神怡。

大自然这个画家，从未停下手中的画笔。那画一帧一帧在时间轴上跳动，今天的画哪能和几天前的一样，流动的是时光，跳动的是生命，涌动的是理想。

从孤树村往西南，往仓房庄、水韵清涧方向，一路上有翠竹园、揽竹亭、悠然亭。陶渊明有诗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南山就是这里的南山吧！

作者简介

李喜平，河南济源人。济源产城融合示范区教体局机关干部，教育战线奋战30余年。文学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