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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是中华民族传统的节日，每到这个时候，身在异乡的游子不管多忙总是要回家和父母共叙天伦情，把酒话桑麻。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杜甫的“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表达的都是中秋之夜人们的这种思乡之情。
今年中秋，我也回老家和父母团圆。还没到村头，远远望去，就看到母亲站在路边在等我。也不知母亲站了多久，本来花白的头发又染上了一层尘土，秋风一刮，显得十分凌乱。
母亲见我回来了，非常高兴，焦急等候的脸上露出了孩子似的笑容。我和母亲说笑着往家走，不时遇见乡亲，母亲总是骄傲地说儿子回来了。走着走着，我好像听到母亲有喘息的声音。仔细看母亲，这次头发更加白，腰也更加弯，又老了许多。
从村头到家门，从家门到村头，这条不长的小路，从我童年起，不知走了多少回。今天母亲的喘息声，猛然唤起了我儿时的记忆，我想起了小时候母亲背负自己的喘息声。
豫东农村，父母疼孩子，总是把孩子背在身后。记得小时候，我已经好大了，母亲怕累着我，还经常背着我走。背着背着，我老是往下滑溜，母亲把我往上撺了撺，说：“搂结实我的脖子.”这个时候，母亲瘦削的身躯总是被累得气喘吁吁。
母亲年轻时没少出力。十五六岁，她因个子高，被生产队当作成年人派去挖河。母亲说那是她记忆中最累的活，要用肩膀抬起湿沉的泥土，腰都压弯了，肩膀磨出了血。正是那次挖河，使她落下了腰疼的老毛病。
家里穷，为了多挣点钱，母亲总是不知道累地尽可能多找些活干。供销社收棉花，需要打包，母亲和一帮婶子大娘，白天忙完生产队里的活，晚上加班打棉花包。皎洁的月光下，一群农村女人用瘦弱的肩膀扛起小山似的棉花包，她们颤颤巍巍，汗流浃背，但她们脸上洋溢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劳动的喜悦。
那个时候，农村都是土房子，很少用砖，砖瓦厂也很少。后来，建供销社需要砖，要到一个叫“五里窑”的地方去拉砖，路坎坷不平，非常不好走，是个很累人的活。但母亲仍不肯放过这次挣钱的机会。当时，拉一块砖只有几厘钱的运费。母亲用板车（老家叫架子车）拼命地往上装，砖装得老高老高。母亲知道多装一块砖，就能多挣几厘钱。但多装一块砖，也使母亲多了一声喘息。
母亲心眼好，非常善良。有一次，她旁院的叔叔得了疾病，要转到县医院医治。从村里到县城有50多公里，只有十八岁的她，竟用板车拉着叔叔走到县城，到了医院，她脚上满是血泡。50多公里路，一步一步地走，我不知母亲喘息了多少次。
当然，也有温馨和幸福的时候。记得有一次，外面下着雨，我躺在床上，听母亲讲故事。母亲坐在我旁边，一边做针线活，一边给我讲《曹肖探地穴》的故事。曹肖是个勇敢的青年。妖精把小孩掳到地穴里，曹肖坐在筐里，让人用绳子把他放到地穴里，绳子系上铃铛，铃铛一响，外面的人就拉绳子。后来，曹肖战胜了妖精，救出了孩子，被人们赞为英雄。母亲的故事，把儿时的我带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那次外面虽然下着雨，但听母亲讲故事的时候，我记得屋里静极了，我听到母亲讲故事时那平静均匀的呼吸声，那是一种安详的沁人心脾的母亲气息。
后来，我慢慢长大了，多少能帮母亲一下，母亲的喘息声就少了一些。推磨磨面时，我帮母亲推一下；麦场里，母亲拉麦，我在后面推一下，母亲就轻简了许多。其实，我那么一点劲，轻简不到哪里。但母亲感到孩子大了，有帮手了，那种因孩子成长而带来的幸福感，增添了母亲的力量，母亲的脚步也轻快起来。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比母爱更伟大、更无私了。她用孱弱的身躯，背负着孩子、哺育着孩子，不论多么累，都不知疲倦、不求回报。《戈壁母亲》主题歌“我的母亲”唱得好：“这一颗心不知有多么沉，她压得住岁月也低得上黄金；这一个人还能有多好，她养育了儿女也养育了精神。”
作者简介
郭志刚，先后在乡镇党委书记、区委书记、财政局长等岗位上工作，闲暇之余，随意写写，以保持性情的酒脱和心境的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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