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
11月16日
新年里的新娘
文/卢新芳
记忆中的新年是在迎接新娘时“嘀嘀嗒嗒”的乐队声中走来的。
腊月十五以后，崎岖的山道上迎来送往了一支支送亲的队伍。队伍里一身红装的新娘点燃了光秃秃的山头，唢呐声声响彻了整个村庄。人们穿过麦田，走上山坡，追着送亲的队伍看。
长大后，我向父亲提出多年的疑问：“为啥山上春节前才能娶新娘，而现在一年四季都行呢？” 父亲告诉我：“当时人穷，娶个媳妇，要杀猪、蒸馍、买菜……就着春节，吃不完的东西还能在过年待亲。”原来如此，我终于解开了多年的谜团。
记忆中的新娘很美，像山上怒放的野菊花，像与雪争俏的腊梅。我最有印象的是娶小婶婶了。当时我七、八岁的样子，由于是自己的亲婶婶，在小伙伴们羡慕的目光中，我近距离地亲近了一次新娘。送亲队伍快到家门口时，我们便飞奔着迎了上去。新娘穿着一件起大红花镶盘扣的外罩，头上包着红纱巾，红纱巾把脸全遮上了。娘家人一边一人搀着她的胳膊，她走一步，退半步，极其矜持。迎亲的唢呐声震耳欲聋，他们吹的可能是巜抬花轿》或者《百鸟朝凤》吧。吹唢呐的乐师，十指在唢呐的长柄上上下翻飞，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个大馒头，吹到欢快处，整个人都摇来摆去，时站时蹲，几乎达到忘我的境界；吸笙的两位师傅也格外卖力，脸颊一吸一鼓，笙音袅袅，丝丝入扣，久久不散。这欢腾的乐曲，仿佛在急催新娘的脚步。这情景可把我这个小人急坏了，这边看看乐队，那边观察一下新娘。
几年前小婶婶家儿子结婚，看着新娘穿着洁白地婚纱，笑盈盈快步来到了新郎身边。我瞬间从秦时明月一下子穿越到了西方教堂。我总感觉此时大方的新娘少了彼时的娇羞和矜持，有点吃着馍馍醮牛油的感觉。
今夜，但愿我梦回故里，能再看一次那唢呐声中欲走又退的新娘。
卢新芳，河南省济源市人，供职于济源农商银行玉泉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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