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阎保成
我一听,就把眼睛瞪起来了。强压了心中的不悦后我还是摆了摆手说:“你甭害怕,我不给你打架。我发誓,我父亲绝不是酒鬼。” 唉!不管咋说,我这个当儿子的也不应该议论父亲,即便是维护他老人家的名誉,也不能背地里随便说。可是,如果不说,“酒鬼”这一雅号会落在他头上。一旦说了,别人肯定会埋怨我,什么没教养,不会讲话,做晚辈的不该说长辈来着。可不说的话,心里老是堵得慌。你想,与鬼连在一起的词中有几个是含褒义的,不用查《词典》就能肯定,一个也没有。最后,我想出了个法子,把这事写成小说,用个笔名,发在微信平台,让更多的人看到,留言中肯定会有读者发表各自的言论,究竟父亲是不是“酒鬼”,让读者去评判,只有这样,我的气才能出来,别人也不会想到是我写的。 父亲喜欢喝酒有些年头了,可究竟有多少个年头,我弄不清。打我记事起,就知道父亲喜欢喝酒。母亲听老辈人讲,说我爷爷家过去开过酒坊。
噢!原来是这样。
当官本是当今社会人人梦想的美事,但并不那么绝对。生活中有时也会出现一些离奇古怪的事,让人听了后难以置信。其原因就是发生的次数太少。 前年春天,也就是像现在这样,到处盛开着桃花,香极了。 听矿长的口气,还多少带点商量的意思。你猜怎样,父亲一听,拍屁股就从矿长办公室出去了。矿长很高兴,以为我父亲答应了,竟哼起了秦腔。“把我那两瓶酒取出来!”回到家,父亲就冲母亲嚷。“一瓶还不够你喝?要两瓶作甚?”母亲也回了一句。当看到我父亲满脸的不悦,她没敢再多说话,乖乖地把酒取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站在一旁纳闷。 母亲取出来的是两瓶“西凤酒”。不知为什么,这两瓶酒父亲存放了二十几年也没有舍得喝。过去一瓶3块多钱,到处都能买到,现在一千块钱一瓶也难买到。没想到父亲还有远眼光,存了两瓶好酒…… 原来,父亲不想当科长,才提了酒去找矿长的。没想到,第二天矿长把这两瓶酒又送到了我们家,临走时说:“你喜欢喝酒,还是留给自己喝吧。不过……科长你还是要当的。” 父亲好酒,在全矿是出了名的。虽说是个小官,可手中多少也有点权。咱中国人患势力眼的人很多,刚上任的头一天,就有提着酒捷足先登的人来串门。来人还未进门,父亲就说话了:“把酒先放在门外!”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来人一看情况不对,只好听了父亲的话,把酒放在门外。一根烟未抽完,只好起身告辞。父亲还提醒来人,别忘了门外的酒。 “炒两个菜,今天喝点酒。”下班回到家,父亲急忙说。母亲听后一怔:“今犯啥神经?当科长十年了,一滴酒都没有喝过。咋的,不当科长了?”“退休了,解放了。往后我又可以喝酒了……”父亲笑着说。“唉!这十年没有喝酒,酒是啥味我都快忘了,快馋死人了啊。”“你不是说,一天不喝酒,嗓子眼儿就痒吗?这十年不喝酒,也没痒到脊背后面去。借这个机会不如彻底把酒戒了……”母亲在一旁打趣。“那只是随便说说,岂能当真?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月亮从西边出来了。”父亲说。“那是酒鬼编出来骗人的谎言。”母亲驳道。“谎言也有人信呢。《聊斋》里的故事不都是谎言,咋还能上电视呢!酒是好东西,只是你们女人醒悟不出酒里面的道理罢了。我唱一段你听听,就知道酒的好处了。 调子是电视剧《说聊斋》的调子,可唱词是父亲自己编的。我一听,笑了:“你说得对。我父亲过去是酒鬼,现在是真男人。我敢发誓,酒鬼也能变成人。” 作者简介:阎保成,陕西省铜川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说《土塬》《老程》和中篇小说《湖畔人家》。出版散文集《小街》。散文《父亲的懒觉》获2017年陕西职工总工会征文二等奖。散文《父亲的鸽子》选入《大地上的灯盏——2018年中国作家网精品文选》(作家出版社)。转载时请注明来源 | "大河文学"(ID:dahelitera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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