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二哥突然住院的消息，一大家人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二哥和我是连襟。他大大咧咧的，和姊妹几个在一起总有着说不完的话题。“谁家有难处，都来找我。咱没啥能耐，有的是力气。”这是二哥的口头禅。虽然他的话有时听起来过了点，但只要他肯出面，都能帮到点子上。记得我刚结婚的那些年，因自己不懂农活，最怕夏季扬场放磙、秋后犁耙耕作。“你哄地皮，地饿你肚皮。”农活靠的是力气和经验，这时，“多才多艺”的二哥帮上了大忙。他常常甩开膀子，套上黄牛，手扶铁犁，甩响牛鞭，尽情地将满身的力气倾注在脚下的泥土里……一道道梯田，一滴滴汗水，金黄的麦浪，饱满的玉米棒子，又大又圆的“胖”红薯，每遇丰收季节，我便想起二哥干完农活后疲惫的身影及喜悦的心情……伐树盖房、拉土烧转、垒砌修缮……冬去春来，已记不清二哥帮过我多少忙了。他的淳朴善良和宽厚胸怀，常常为家里遮风挡雨。街坊邻居都夸他是个实诚人，羡慕我有二哥这样的好亲戚、好帮手。那些年，二哥似靠山，更像家里的顶梁柱。他常帮家里排忧解难，从他身上，我不断收获着生活的方向和力量。二哥在村里当过数年电工。他干活时总小心翼翼，每到谁家，嘴边常念叨着自编的“三字经”。“电老虎，最可怕、看不见，摸不得……”为此，二哥和二姐没少拌嘴。“你干这破电工，耽误家里多少农活，整天都在瞎忙！”“王叔家的电线有点老化，很危险，得赶紧去换线！出了问题你能负起责任？”二姐称二哥常说白话，怕干活，不顾家；二哥说二姐不明事理，瞎胡闹。他们俩经常找到我评理，各自述说着心中的烦恼。每次，我都极力说服个性要强的二姐，给二哥留些面子。二哥会栽烟、烘烤、分级，凭着干劲能将每年10余亩烟田管理得有模有样。一年下来，数万元的烟叶收入滋润着家庭，也满足着儿女们上学的开消。几年光景，他靠着积蓄在城区买了新房。儿女们先后学业有成，也有了稳定的工作。数月前，我与二哥进行了一次聊天，他依然谈笑风生。我们哥俩促膝交谈说出了多年来的知心话。二哥的身体一直很好，咋会突然患病呢？没见到二哥前，我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消息。走进病房，看到满身插着管子的二哥，我的心里瞬间有种担忧的感觉。听到亲人们断断续续地抽泣声，我眼前的镜片一片模糊。二哥这回病的不轻！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能想到，在2019年最后的日子里，正干活的二哥会突发心肌梗塞住进了重症监护室。他一直昏迷不醒，与病魔进行着抗争决斗。病床上的二哥已不能说话，守在他的身旁，我一直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害怕将心中的悲痛传染给在场的每一位亲人。二哥的病因无法得知，是长期劳累所致？还是……我后悔这些年，自己对二哥关心了解得实在太少。以前，二哥经常帮我，我对他又有多少回报呢？如今，我想到了，却又来迟了。这未了的恩情，也许是我一生的遗憾！二哥病危！邻居、好友们从四面八方匆匆赶来。见他水米不进的样子，大家伤心的眼泪中寄托着所有的祈祷，心中不断地呼唤，盼望着二哥能尽快醒来。“几年前，你手头紧，还借过俺700元，这人情你可还没还呢！”无论人们话长话短，话好话赖，病床上的二哥依旧沉默着。也许，他的心里清楚：事情都过去了，该帮得都帮了，能做得都做了……二哥平时最爱吃水饺，一口一个，曾一顿吃过五十多个，但是他却再也不能吃水饺了。二哥走了，一家人看着他曾经用过的碗筷，悲痛欲绝……
作者简介：吴诚，文学爱好者，河南省济源市下冶镇人，编写出版过《玉阳赞歌》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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