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丰收季。一簇簇果实饱满、色泽红润的红果缀满枝头，就像一盏盏红灯笼，照亮了村民的“致富路”。村民老王一家生活在韩彦这片红土地上已整整半个世纪了。50年来，这个曾经的建档立卡贫困户见证了生活从贫穷落后到小康的可喜变化。年轻时，为了养家糊口，老王决定南下打工，由于没上过学，识字不多，只能在一家厂子里干起了搬运工。没曾想，在一次搬运过程中，老王不幸遭到剧烈撞击而致残。虽然厂里进行了赔偿，但是每年沉重的医疗费依然压得这个本就贫困的家“喘不过气”来。每天，妻子一边照顾着病榻上的老王和少不更事的娃儿毛蛋，一边靠自己羸弱的身躯艰难地呵护着地里的两亩“歪把红”红果。家庭重担摧残着年仅四十岁的她，已是满头银发、身形佝偻。时光流逝。看着娘一天天佝偻的身躯，正在读高三的毛蛋深深体会到了娘的不易。于是，每晚趁娘躺在床上的时候，毛蛋便用黝黑结实的双手给娘捏背、陪娘谈话。此时此刻，也是母子俩少有的、最幸福的时光。那年冬天，天气特别寒冷，雪下了两天两夜，家里的“歪把红”被冻死不少。看着地里被冻死的“歪把红”，毛蛋娘瘫坐在了地上，欲哭无泪。后来，多亏了林业科技人员“送技下乡”才救活了“歪把红”，方保住了毛蛋一家人的“饭碗”。“娘，我打算报考北京林业大学。将来，等我学到了红果的种植科学知识和技术，就回来帮您打理咱家的两亩红果树。这样啊，您就能好好歇歇了！”毛蛋斩钉截铁地说。看着儿子一脸认真的样子，毛蛋娘轻轻捏了捏儿子的脸蛋，笑着说：“好、好！我娃真孝顺，娘盼着这天哩！眼下，你先安心读书，家里的红果树有娘照顾呢。”为了兑现对娘的承诺，春季开学，毛蛋便投入了紧张的学习当中。毛蛋娘既悉心照顾着久卧病床的丈夫，又在林业科技人员的指导下冒着酷暑、顶着严寒，风里来雨里去，精心呵护着两亩“歪把红”。每逢周末，毛蛋都会回到家跟着娘走进果园，一边帮助娘为果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一边跟着林业科技人员积累实践经验。与此同时，老王家的日子也在国家扶贫政策的帮扶下，一天天发生着可喜的变化……转眼间到了暮春时节，密密麻麻的“歪把红”簇拥着，绽放出洁白的花朵。和风吹过，远远望去，地里的花朵随风舞动，与蓝天、白云和青山交相辉映，好似一幅醉人的山居田园图。一天夜晚，趁毛蛋下晚自习的空闲，毛蛋娘迫不及待地打来电话报喜：“娃啊、娃！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想不想知道？哈哈！”听到娘兴奋、迫切的话语，毛蛋隐隐感受到电话那头的娘就像去年母亲节，第一次收到自己用多年积攒下来的压岁钱给娘送的一份礼物一样，忘情地笑着、笑着……“娃，在林业科技人员和乡亲们的帮助下，咱家的'歪把红’又开花了，老香香哩！你专心复习，争取考上北京城里的林业大学，兑现你对娘的承诺。”毛蛋娘说。“好，俺记住了。娘，您真能干！哈哈哈……辛苦了！”电话那头，毛蛋笑着笑着，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挂完电话，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烈日下，娘佝偻着身体，浑身上下滴拉着豆大的汗珠，步履蹒跚地在“歪把红”旁吃力地劳做着，一下、两下、三下……躺在床上，毛蛋感到心里火辣辣的，滚烫的眼泪不自觉地“吧嗒”“吧嗒”从眼眶滑落。“一定要考上北京林业大学，学到栽植技术，回家替娘分忧！”毛蛋在心里暗暗说道。时间在毛蛋的笔端飞速流淌，转眼便到了六月。十年寒窗磨一剑，今朝“出鞘”试锋芒。看了看中指被笔磨出的那层厚厚老茧，毛蛋面带笑容、十分自信地走进考场，希望用十年来的辛勤汗水灌溉出最绚丽的“梦想之花”。“娃儿，娘希望你心中的'梦想之花’越开越艳。”目送着毛蛋远去的背影，毛蛋娘在心里一遍遍为儿子祈祷。经过两天的紧张“战斗”，走出考场的毛蛋回到了久别的故乡，看到了心心念着的“歪把红”。“'歪把红’，我毕业了，这下终于有时间照料你们了。你们要越长越壮实，结出累累硕果。这样，俺娘看到后，一定会很高兴的。”抚摸着地里的山楂树、嗅着山楂花，毛蛋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念叨着。漫长的暑假，毛蛋不仅收获了一家人难得长时间团聚在一起的喜悦，也跟着林业科技人员提前接触了林业方面的知识，第一次用沾满泥土的脚和双手享受到了劳动带来的乐趣。与此同时，八月上旬，北京林业大学也为这个有孝心、有梦想、肯吃苦的山里娃敞开了“怀抱”。备好行囊，毛蛋载着娘的殷殷希望和对林业科学知识的渴望走进了梦寐以求的北林大。求知似渴的毛蛋每次上课都坐在第一排认真听讲，课下还不忘追着教授、导师虚心请教，闲暇之余，也会在图书馆博览农林方面的书籍……因为，他渴望在今年的红果丰收之际，像那些在田间地头指导作业的林业科技人员一样，用自己学到的知识为娘和乡亲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由于有实践做基础，毛蛋在学习专业知识时显得得心应手。他在论文《浅谈果树防虫要点》一文中，思路清晰、逻辑严谨、说服力强，得到了导师们的一致好评，并收到核心期刊的采纳通知。在大学的日子里，这位“山里娃”不仅收获了学习的快乐，感受到了老师和同学们的关怀，也打心底萌生了回到家乡，将自己的所学帮助乡亲们致富的念头。眼看还有一个多月，家里的红果树就要迎来成熟期。“走，回去，用自己的一技之长为娘和乡亲们出一份力。”于是，毛蛋向学校请了个假，决定帮娘和乡亲们的丰收果实做最后的一次帮助服务。“娃，你回来了！”“呦，我们的林业大学生回来了”……乡亲们簇拥着毛蛋，高兴地大喊。安静的果园顿时热闹起来，毛蛋也投入到紧张的劳作中：东边帮邻居张大姐料理生虫的红果树、西边为年近60的李大娘修剪枝叶、南边给王大叔普及果树护理知识、北边替赵大姐施肥……一天下来，毛蛋的脚上、身上和脸上都沾满了泥土。“有了毛蛋和林业科技人员的帮助，俺们啊，今年一定能有个好收成！哈哈哈……”人群中，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乡亲们的精心劳做下，玛瑙般红彤彤的山楂挂满了枝头。放眼望去，一串串、一簇簇，像一盏盏红灯笼，把山头点缀得格外喜庆；近距离欣赏，又像是一封封报喜贴，向乡亲们报告着丰收的喜悦。“恩，红果肉厚、色泽透亮，酸甜酸甜的。好吃！真好吃！”在镇党委和镇政府的联系下，来自山东、河北、山西、陕西、内蒙等省区的客商来到韩彦村红果园争相订单，并对乡亲们允诺：希望扩大种植面积，开展长期合作！“毛蛋娘家2亩地预计产量2000斤，预付现金1500元；李大娘家3.5亩地预计产量4000斤，预付现金3000元；张胜利家10亩地预计产量8000斤，预付现金10000元……2021年，韩彦村预计红果产量30万余斤，收入40余万元。”常支书笑着宣布。“哈哈哈，中！”阳光下，看着像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的“歪把红”，毛蛋娘和乡亲们憧憬着小康路上的美好生活……
作者简介：季加宝，河南济源人，先后在《人民公安报》《中国妇女报》《河南法制报》《新消息报》等报刊、网站发表文章百余篇。另《干杯！愚公老酒》《一幅“画不完的画”》《黄河岸边的“励志哥”》等多篇文章获奖，《实验中学赋》也被校方刻石，并在2020中诗刊杯全球华语作家诗人艺术家名家金作奖争霸赛”中荣获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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