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等待

 ◎ 何 微

这几天到美国旅行，过马路时行车人总会停下车来在车内示意我们先过马路。次次如此，感受颇深。这不由让我想到在日本生活时也总是遇到这样安静有礼的对待。

白岩松在央视做过的一档节目中提到的一个词“中国式过马路”，意思是中国人过马路，即使红灯亮着，只要看看两边无车或车辆较远也会选择无视红灯。

在日本常年生活后我发现，日本国民严格遵守红绿灯的规则，决不抢先一分一秒，真是值得敬佩。去年我带着孩子在日本工作学习感受尤为深刻，每次和孩子过马路，行驶车辆一定会停下来示意我们先走，其实有时候明明是他可以先行的。多年日本的生活我也养成了严谨遵守红绿灯规则的良好习惯，可回到国内后每每只剩自己一个人傻傻等着红灯变绿，忍受路人回头异样的眼神，我不禁问自己：我明明是对的，可为什么却显得像个另类的傻瓜。

一段曾发布在YouTube上的日本小学生过马路的视频，在网上引起了广泛关注。一群日本小学生在过马路时在等信号灯变绿之后，一齐开始过马路，当走过人行横道后，他们齐齐停下来回身向着停止让行的车辆鞠躬感谢。小学生遵守交通秩序严谨有礼，行驶车辆静静等待。

还有一个深刻的感受，就是每次坐飞机，如果是日系航班，基本上飞机降落后空乘还没有示意可以解开安全带之前，日本人几乎都静静地稳坐在那里不着急开手机、不着急起身拿行李。而大多数国人航班，飞机还在滑道上滑行，基本各色电话铃声已经此起彼伏地响起，有人已经在用微信语音报平安。起身拿行李的自然也不在话下。

记得前年去瑞士安静的小镇因特拉根，美丽宁静的小酒店里就住着一个日本旅行团和我们一个中国旅行团。早餐的时候，日本团的老人们每人拿着一个盘子安安静静地排着队依次取食物，吃多少拿多少，小声交流。而我们中国人走到哪拿到哪，满满的几盘子食物不说，还谈笑喧闹，活生生把一个宁静的情景打造成了一个喧闹的大菜场。

还有一次坐公交，日本公交不设找零，都自备零钱。那一次我由于疏忽钱包里只有一张一万元的大钞，下车时我万分抱歉地前去和司机说明，司机也很无奈因为他也没有零钱，这时候有一个老人说他可以给我换零。于是在换零钱的时候，等待下车的一行人就那么静静地站站成一排，没有埋怨和指责。我的内心在他们静静等待的目光里充满歉疚。但他们一定看出了我的不安，温和地报以微笑。

想起给留学生上课之余和他们聊天，这些年来他们问我最多的一个问题无关语法、中文，而是：你们中国人过马路为什么不看红绿灯？我经常有回答不出来的瞬间尴尬。是啊，大家都匆忙赶路，也不知道究竟要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