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男人的表情

　　苏左

　　俄罗斯的男人，严谨而沉郁，而且，目光里总带着那么一点忧伤。

　　从莫斯科到圣彼得堡，出入酒店、行走街市，乃至游船联欢，俄罗斯男人的这种表情几乎无处不在，成了一种标识，一种统一的脸面表达。

　　我们入住的宾馆，不算豪华，但见到的男保安，面目严肃，神态沉稳，仿佛政治人物的安保。办完住宿手续走向长廊，一位保安快速伸手拦住我们出示证件。因为他的目光里流露着那么一点忧郁，便没有让我们感到凶巴巴的可憎。

　　莫斯科的马路很宽，但是，极堵。从车窗两侧看去，左右车内的司机，神情安定，一脸严谨，等着车往前挪动。听不到按喇叭的声音，也没有喧嚷的吵闹声传来。

　　两天来，我一直觉得这是俄罗斯男人的敬业和礼貌。可是，后来在游船上，看俄罗斯小伙子舞蹈，他们的神情，让我心生疑惑：除了敬业和礼貌，那些俄罗斯男人似乎还有其他的原由，使他们有这样的眼神和表情。

　　游船上的男舞者，身着色彩鲜艳的民族服装，舞蹈节奏欢快、旋转炫目，音乐掀动红色的长袍，让船舱内激情迸发。但是，舞动着的小伙子，依然神情淡漠、镇静如常，忧郁的眼睛，看不到一丝微笑。舞后，一位小伙子，邀我上台合作一个游戏，那邀请的神态，也是严谨的，我从他的不易察觉的微笑中，还看到微皱的双眉。

　　我带着疑惑，行走在圣彼得堡的街巷。在街心花园，看到恋爱中的青年男女，小伙子也是一脸沉稳、两眼忧郁，绝没有调情时的迁就和坏笑。让人误会，这硬邦邦的表情，怎么让少女怀春之心感受爱的情意？在“十二月党人”广场，有拍婚纱照的新人，新娘婚纱袭地，新郎西装革履，这身挺括的西装，更衬托起新郎严肃的表情，像个走向谈判桌的公务员。只是忧郁的双眼，在新郎的脸上，似乎有着更为丰富的内涵，显得迷离可人，会软化新娘。

　　在车上，我忍不住要导游回答我的疑惑。这位俄罗斯女导游一听是有关男同胞的问题，兴致盎然。

　　她学的是历史，又到天津留学中文。一上来就说大了：俄罗斯人不着急，我们经历过这么多的苦难和战争，死了这么多人，我们不怕，只要有面包，什么都会好起来的。俄罗斯男人严谨认真，不苟言笑，他们心中有大情怀，能扛起国家的责任，就像我们普京总统。

　　她这样理解自己的男同胞，这样解释自己的男同胞。要引导我对俄罗斯男人的表情，从这个民族的历史中去感受。

　　一个国家男人的表情，与这个国家的历史有关吗？国家的苦难和艰辛，会植入这个国家男人的血脉？女导游希望我这么理解。她欣赏自己国家的男人。

　　其实，我还是喜欢这种严谨沉静的表情的。然而，直到我离开俄罗斯，我仍然难以判断，女导游这样的引导，对，还是不对。

　　忧郁的眼神，来源于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