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尘

　

　　王鸣光

　　空气中的灰尘，微细得难以被发现。偶尔在明亮的光柱里，才见它们旋转轻扬的样子，微细若针尖，似乎还闪动着亮光。只有当灰尘累积起来，积雪般地敷在物品上时，眼睛也看得见那灰扑扑的一层，这时便要动手除尘了。

　　我曾经用过鸡毛掸子，细长的杆子上缀满了黑红的羽毛，蓬蓬松松，闪闪烁烁，既漂亮又轻便，拿在手里朝着灰尘轻轻地掸几下，便干净了。然而发现，这种蜻蜓点水般的除尘方式是不彻底的，只不过马马虎虎地将灰尘从物品上赶走而已，而扬起的灰尘依然会在空中飘散，然后再落到其他物品上。由于灰尘的微细，这一转移的过程不被发现。眼不见，也就以为干净了。

　　后来用上了吸尘器后，在机器呜呜的嘶叫声中，灰尘很快地被吸入机器里。停下机器后，只见透明的罩子里，原来看不见的灰尘变成了一绺绺、一团团、一块块可见可摸的固体。比起鸡毛掸子“赶走”的除尘法，吸尘器可谓是一种“剿灭”法。然而若仔细查看，吸尘器吸过的地方，依旧留有灰尘的细微痕迹，而且每当吸尘器的口子刚伸向灰尘的一瞬间，就会有一批眼明手快的灰尘飞扬起来，躲过一劫。因而吸尘器除尘的效果虽然比鸡毛掸子好许多，使用起来也方便，但是不够彻底。

　　最后发现还是用抹布最好，事先将抹布用清水洗干净，然后轻轻地伸向灰尘，好像是蹑手蹑脚地偷袭，这样灰尘就会来不及扬起来。而且一旦被沾湿后，就像罪犯上了手铐脚镣一般，丝毫动弹不得，乖乖地任凭抹布一遍遍地擦。擦过的地方，就有了“本来无一物”般的洁净。但比起鸡毛掸子和吸尘器来，有点累人。首先扫尘的范围仅仅一臂之长，够不到的地方，有时要弯下腰来擦，或者拿把椅子踩上去擦。不像鸡毛掸子、吸尘器，是将除尘人的手臂延长了，除尘的范围扩大了。其次是一边擦拭，一边要不断清洗抹布。只有抹布干净了，才能将灰尘彻底除去。除一次尘，从累积的灰尘处到水龙头处，来来回回好多次，比起鸡毛掸子、吸尘器来，多出许多麻烦来。

　　神秀大师说：“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然而怎么拂拭呢?用鸡毛掸子马马虎虎地掸一掸，用吸尘器轻轻松松吸一吸，还是用抹布一遍又一遍地细细擦拭呢？那结果，是完全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