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的苏州

“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吗？”科比如是说。
　　“你见过清晨六点半的苏州市区街景吗？”这是我想说的。
　　每天早上，你最痛恨的东西是什么？毫无疑问，排行第一的绝对是闹钟。这个小小的恶魔不仅残忍地告诉你你必须离开温暖的被窝，还有可能毁掉你正做的香甜的美梦……所以，某人告诉我，你如果想让自己讨厌一个人，只要把他的声音设计成你的闹钟铃声就行了。
　　每到冬天，那“丁零零”的闹钟从来都是我最痛恨的东西，于是我只能一脸无奈地起床穿衣刷牙洗脸吃早饭然后背起书包就向外冲，免得迟到后被校长和班主任联合批评。
　　当我打开车库的大门，推出自己的小电瓶车走出新村后，我每次都能发现——我醒了，这座城市还没醒。这真是件令人感到有趣的事情，街头转角处的网吧里依然灯火通明，但是里面成群结队玩命打着游戏的青年却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轻松地谈天说地，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最里面那个躺着的人的呼噜声。劳动路这条小街也是一改晚上灯火通明喧哗震天的模样，就像是一个玩累的孩子，正在关门的大排档中陆续走出一群对饮通宵的男男女女，他们勾肩搭背吵吵闹闹地走向远方，大排档主清点着昨晚的收入，露出安心的微笑。远处的公交站台附近，你还能看到快递员们正在麻利地从大货车上卸货，开始了他们一天忙碌的旅程……
　　清晨六点半的苏州，这只是开始。走出了小街，终于骑到大马路上的我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小街那地方实在是太考验车技了，时不时就蹿出来一两只猫猫狗狗，心脏根本受不了。大马路和小街上的情景又是两回事了，除了路边的放心小吃摊外，几乎所有的沿街商铺都处于关闭的状态，冷冷清清的，除了路灯的光以外，就只剩下红绿灯的闪光了。一路上几乎没有多少行人，有的也是一些穿得略显破旧的建筑工人，他们似乎正在赶着前往做工的地点，为儿女们挣下一份明年的学费。学校门前的大街一如既往的热闹，还在开挖的路面上站着许多工人师傅，河边那家中药厂又飘来了我熟悉的药香味。
　　建在学校隔壁的宿舍中不断有学生跑出，有的嘴里还叼着一块巧克力，显然是打算凑合凑合当做早餐了。我偶然一瞥，竟然还发现了班草同学，班草同学好像也看到了我，他对我用力地挥挥手，顺便把水瓶从书包里抽了出来喝了一口，我对他露齿一笑，然后头也不回地直接加速——一般看到班草同学就意味着离迟到仅剩下五分钟了。到了校门口，保安“和蔼”地用眼神示意我赶紧下车不然动手，我赶紧从善如流地完成了这一举动。
　　好不容易抢到车位急匆匆地奔到教室，我却惊讶地发现，现在才六点五十分，离上课还有十分钟，看来班草同学今天是来早了。我笑笑，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将书包放好，拿出作业一一交给各科组长，然后再回到座位上拿出语文书——早读开始了，当然，又一天的校园生活开始了。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你总觉得令人痛恨，但若是离开，你又会怀念甚至会迷茫，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但是，我始终相信，所有坐在这里的人，他们都看到了清晨六点半的苏州，也都明白我们此刻坐在这里的意义——为了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为了自己的人生理想，也为了能够让自己和家人不再后悔。世界是公平的，你付出多少努力，就会有多少回报。
　　天下从没有免费的午餐。谨以此文，献给所有的高三党。

　　□徐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