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读书姿态

苦读是什么样子的？夜深人静的时候，坐在书房，或客厅，捧着一本书，连茶都不放一杯。万籁俱寂，唯有时光的滴答声，自己似乎已经丢失，带着凝视与冥想，沉入书中的世界。
　　百花开放的季节，空气里都是春意，为何不走出家门，来到田野。到处都有花香，伴人心醉。走累了，找个地方小憩。捧着一本书，随意坐在石头上，或者小径旁的凳子上。读书，思考，赏风景，那才是对春天的真正享受。
　　假如，能躺在寂静的草地上，会更惬意。旭日的光芒斜斜地照下来，如下着一场春雨。不为春雨所动，仍躺在地上，俯身，托起下巴。不远处是一片小树林，幽深又幽暗，也许有鸟声的鸣叫，也许有溪流的流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阅读，是勇敢的阅读，把自己当作春天的一部分，如春花一样，先娇羞地含蕾，再灿烂地开放。
　　春天的所有生命，都会以苏醒的姿态，向世界亮相。几天前还是光秃秃的树枝，一场春雨过后，瞬间，都会长出梦一般的新芽。被春天的月光淋湿之后，经过早晨的阳光洗礼，树枝上的花蕾、花苞与花朵，红的，黄的，紫的，五彩缤纷。但是，最美的还是那些不喧嚣的春天的角落，那些可爱的小草小花。
　　春天里的阅读，就是春天里开放的小花。阅读是一件美妙的事情，热恋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找一条小舟，荡漾之中，没有风声，没有雨声。两个人坐在船头，女孩偎依着男孩，男孩搂抱女孩，女孩专注读书，男孩同样透过女孩的肩膀，也专注着读书。
　　阅读是美妙的。更美妙的是这样的阅读姿态。无论是谁，只要是一个喜欢阅读的人，他的气质一定会不一样。这个人，在清新的气息中，如此忘我的阅读，以至于他与她的神情也会成风景。
　　冬天褪尽了树叶的树枝上，长出新芽，先开花再长树叶，白玉兰、紫玉兰就是这样。白的花、紫的花绽开之后，嫩嫩的翠叶一点一点长出来，与花相汇映。紫荆花开的花直接贴在树杆树枝上，一排排，一队队，似乎是迎接春风春雨的到来。
　　最美的地方在哪里？樱花烂漫的水边是美的，海棠盛开的山上是美的。有一个去处，可以不分花期，不问时辰，都呈现美，美到让人流连忘返。那是春天的小木屋。它的周边有一座山、一片森林、一块草地、一条路。山上有雪，即使春天了，仍呈现雪山的俊俏。森林茂密，有许多蕴藏。草地翠绿，还开满野花。路的两旁有竹篱笆，一直蜿蜒到远方。
　　这是我的选择，我喜欢这样的小木屋。窗外，铺天盖地都是春天的新芽，长在树上，长在地上，不管长在明亮开阔处，还是长在人迹罕至的角落，都像春天的旗帜。窗内，一张桌子上，放着一本书，仓央加错的诗，或纳兰性德的诗，都行。我专注读书，或三心二意地读书，都可以。——那才是春天的读书姿态。一边看书，一边看风景。
　　■柳袁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