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真假

■张苏玲

　　昨晚做了个梦。白天想起来，尤是一番沉吟。梦里说，我跟老公闹别扭，心里恼怒，转身出门。干什么？离家出走。当时只想弄个架势给老公看看，哪知弄假成真。一头冲出门外，前没有人，后没有店，天色又黑，老公竟没有追出来劝阻，自己又拉不下脸再回去。于是，一个人硬着头皮黑灯瞎火往前走。
　　越走越觉不对。看不见路，老远只听“哗哗”的水声。进到跟前一看，一处陡峭的河道，河水湍急，左右无退路，只是逼仄的小道往下去。心里又惊又怕躇在那--退不行，走又怕。怎办？还是硬着头皮、高一脚低一脚往前去。一边走一边后悔忧心，悔的是不该意气用事，忧的是身无分文。怎办？偏巧，单位同事出现了，一下捞到了救命稻草，厚着脸皮向人借宿。同事热心，留我住在宿舍，帮着打饭。一转身--梦醒了。
　　咋回事？做了这么个梦？脑子里来回翻腾。明白了：周末去亲戚家道喜，才刚坐定，却听说尚未满月子的自家姑娘与婆婆已有了矛盾。这可怎好？梦的出处在这里。
　　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由心生。可是，想起近日的一场梦，日间偏偏未有过这样的耳闻心思。怪了。
　　梦是这样说的。一帮人外出游玩，半道上碰到单位同事，故事就发生在同事家。她家好像一边远区域，家有父母、她们夫妻、一个孩子、还有一个整天起不了床的同事的大阿姨。事情怪就怪在同事的父亲与母亲、以及她那位大阿姨三者身上。她的这位大阿姨，日常吃、喝、拉、梳洗诸类事情，不是由我同事或者她的母亲来帮着照料，却由这家的男主人--我同事的父亲来过问。同事的父亲给大姨子穿衣洗漱时，顺带着也揩揩油，作为他妻子、我同事的母亲，从头到尾好似没看见，一点不当回事儿，理都不理会。而父亲揩油也像顺理成章的，一点不躲不藏，而且大姨子那边也是闷不作声、不加拒绝、毫无反应。世上怎会有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梦境之失意、无序，让人极不畅快。
　　我常会梦见自己遭人追捕。于是，拼命地逃啊。可一步两步它就是跑不起来，跨一步如隔千山万水，危急关头猛然梦醒，发现自己双腿弯曲得好累好累。梦境无疑在告诫梦中人，身上的被子或者睡姿有问题了。我还梦见自己一次一次奋力地在挥手揍人，真是解气；可巴掌甩出的当口，眼见一个一个巴掌云里雾里飘着似的，轻飘飘过去、轻飘飘过来，它就是不能狠狠落到点子上，费了牛劲却不能得心应手。揍谁呢？谁都没有。一个个巴掌恐怕是作为母亲的我，内心深处一份久远的自责投影，那是在深责自己年轻时对孩子不够耐心细致的理智教育。
　　那日，我梦见儿时家门外的一幕--长长小巷，深深的檐下，静得半天不见一个人影，四下里冷清异常。我站在那望啊望，一眨眼巷子没了。是的，曾经的街坊被拆了，这不是梦。
　　春夏是一个多梦的季节。生活中喜欢的不喜欢的、甜的美的、酸的辣的，都可能在梦中被舔舐一番。有些梦不可当真，但是，有时候梦它是一种选择，表明一种态度，一种暗示、警示，它以一种虚拟的审视空间，从一个侧面告诫人们，生活需要时时把握、处处检点，不可凭着性子任意行为。比方前面所说那一家人的故事，生活中是有它的原型的。早年，隔壁邻居家曾有这样一对姐妹，先是姐姐同一青年恋爱，两人只差领证这一步了；不想，妹妹横插一杠，硬从姐姐手中抢夺了恋人，姐姐因此一梦不醒、终身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