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黄岛

    顾维民

    五月之末，春夏之交，我们从青岛去了黄岛。

    青岛是我去过次数最多的沿海城市，有着海上“第一名山”之称的崂山也已经三次登临，有一年还爬上了崂山的最高峰巨峰，当地人称为崂顶。古话说“泰山虽云高，不如东海崂”，一个崂字，寓意着它的险峻。中国唯一享有“世界最美海湾”美誉的海滨景区，是我每次到青岛必去的地方，在沿海边面对着浙江路的一棵梧桐树下，有我父母的骨灰。有“万国建筑博览会”之称的八大关，我们全家曾多次在翠叶浓密的林荫道悠闲信步，欣赏着有异国风情、别具匠心的一幢幢小别墅。鲁迅公园是我第一次到青岛就喜欢上的旅游景点，它是沿着海边岸坡建造而成，狭窄的石级弯曲起伏，有亭阁、礁岩，还有松林，游人一会儿拾阶而上，一会儿俯身而下，面对大海，观潮听涛，真是心旷神怡。那时还有小贩在卖海藻凉粉，一毛钱一碗，吃下去凉入心脾，那真是爽啊!　在它的北侧就是景色秀丽的小鱼山。天空晴朗的时候登上“览潮阁”，俯瞰青岛城，栈桥、小青岛、鲁迅公园、海水浴场、八大关等景观尽收眼底———小鱼山实在不算高，却是观赏青岛前海全貌的最佳制高点。这一次，友人见我们对青岛的主要景点都已多次驻足留影，就提出到黄岛看看，我们也欣然接受。

    黄岛是青岛西海岸新区，我们从胶州湾跨海大桥驱车直入。虽然早已见识过东海大桥和杭州湾跨海大桥，胶州湾跨海大桥还是很吸引人的———这是当今世界上最长的跨海大桥，国外曾经评价为“全球最棒桥梁”。在桥头一眼望去，气势磅礴，壮丽雄伟，弯曲延伸，直入大海，就像一条巨龙蜿蜒在无垠的大海上。这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早晨起来还下着濛濛细雨，来到大桥时，虽然雨已不下，海面上雾霭氤氲，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驱车跨海，知向谁边。

    由此造成的反差是，到了黄岛新区，眼帘豁然开朗———空气清新，气候宜人，高楼林立，道路平坦，绿树成荫，花木飘香。远处山岭起伏，沟壑纵横，海岸线蜿蜒曲折，岛屿众多，现代化的新区与淳朴的渔港渔村交相辉映。我们沿着海边新铺设的柏油马路缓缓行驶，道路清新洁净，两旁灌木丛树，郁郁葱葱，远处山海相连，海天一色，车上人人如痴如醉，赞叹不已。

    不一会，车就到了薛家岛的一个小山坡，这里开设了好几家海鲜酒家。到黄岛吃海鲜，这是必不可少的。点菜时友人就介绍，当地的鲅鱼饺子很有特色，鲜美可口。这鲅鱼还是有故事的———

    有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被一位忠厚慈善的老人收养，后来老人还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为妻。有一年春天，正值鱼汛期，老人突然病倒，垂危之时想吃鲜鱼，虽然天公不作美，他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出海了。女儿守在母亲的身边不停地说：“娘啊娘，他一会儿就回来了。”老人听后点了点头：“好孩子，难为他了，罢了，罢了……”当他拎着一条大鱼回来的时候，老人已经去世了，夫妻二人悲痛欲绝，只好把鲜鱼做熟后供在了老人的灵前。从那以后，夫妻每年都要在老人的坟前供上这种初春刚捕到的大鱼，并按老人死前口中念叨“罢了，罢了”的哀叹，为这种鱼起名为“罢鱼”，就是现在的鲅鱼。此事传开后，人们从中得到的启示是，老人能吃的时候，一定要让老人吃够，老人想吃的东西，一定要让老人吃上，尤其是春天的鲅鱼。于是，春天送鲅鱼孝敬岳父岳母就这样积久成俗，流传至今……

    席间，两位小伙子都说起了他们给老丈人送鲅鱼的经历。小范今年买了一条重达15斤的大鲅鱼，送鲅鱼的那天，老丈人家热闹非凡，亲朋好友聚集一堂，小范提着大鲅鱼一跨进家门，“开饭了”的欢呼声顿起。当地风俗，谁送的鲅鱼越大，谁对老丈人越孝顺，小范在亲朋好友面前真是风光了一番。他在叙述中脸上还洋溢着愉悦的笑容。小苗的经历又不一样，今年送鲅鱼那天，他正巧在外地参加招标项目，无法赶回家，他爱人悄悄打电话告诉他，帮他买了一条大鲅鱼送给了老丈人。小苗叙述时脸上流露出对妻子的敬谢之意，看得出小夫妻恩爱笃挚。谈笑间，红烧鲅鱼、鲅鱼饺子端上桌，大家吃起来，好像更有一番滋味了。

    餐间，天空更亮了。我走出饭店，来到屋后的海堤边，霎时惊呆了———海面上云雾缭绕间隐约现出青岛城的建筑群，半隐半显，就像海市蜃楼一般壮观奇妙。我赶紧回到餐厅招呼大家放下筷子，出来欣赏这优美独特的景象。朋友们纷纷拿出相机和手机，拍下了难得一见的奇景。

    不一会儿，海面上云雾慢慢升腾起来，笼罩四方，又什么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