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嵘(杭州)·经济自由人
红姐今年五十岁生日,她说要带一支跟她同年出生的酒,一起庆生。因为平常一起玩的那一票人最近前前后后还有几个人生日,索性约了一起耍。去哪耍?要能吃,能喝,还能由着我们闹腾。就像雷诺阿笔下《游船上的午餐》。于是就想到了安闹闹新开的餐厅JOMI。
安闹闹是南法人,娶了中国太太,在北京混迹多年,中国话说得很溜。认识他的时候前年大冬天,他还在外企做职业经理人。大冷的天居然一身皮衣骑摩托车。见面的时候冷风吹得略微有点涕泗横流。闹闹的饭局很热闹,那一次,做的人吃的人都嗨得不得了。记得还有个妹子愣是给闹闹来了个公主横抱。
提前跟闹闹沟通了菜单,安排了各人负责的酒水蛋糕,大周末,一伙人就浩浩荡荡杀过去。可惜暴晒,只能放弃户外小花园,转战室内。
求闹闹帮手开那支半世纪的博思庄,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人开这么老的酒。是时候考验一个法国男人了。别看闹闹像他的名字一样热闹,但还真是心细如发。撕开酒塞外封,一点点把瓶口已经有点霉腐的表皮剥开,旋入螺刀,摇着头跟我说:“已经非常非常软了。”他的动作极缓慢,小心翼翼地屏息往上提,看到酒塞开始冒头。终于还是断了一半。换了个角度,又一次下手,果然顺利把风烛残年的酒塞提了出来,并且一点点渣都没落进瓶里。
闹闹看了看瓶塞,抬头望住庆生的红姐,特别诚恳地说:“50年,它保养得没有你好。”终于见识了法国男人说情话的功夫,一群人鼓掌欢呼的同时,一致认定为是日金句。
法餐厅,当然是要照着西餐的路数一道道来。先上了两道并不在菜单上的小食,这就是认识主厨的好处,他会把实验阶段的成果拿出来分享。闹闹自制的法式鹅肝酱,冰淇淋一样丝滑,于是面包篮也多要了一份。以前去巴黎的时候,总是在机场顺手带几罐回来。这回就等闹闹大规模生产入货了。闹闹说,他受不了当桌剥虾,太不浪漫了,但是虾头虾壳最鲜,扔掉又可惜,于是他有一道私房虾卷,事先剥好了虾,把虾头虾壳拿来熬成海鲜酱,淋在虾卷上,就解决了形式感和滋味的矛盾。
主菜有柠檬酱煎海鱼,配了土豆和紫薯泥,在正午炽烈的阳光下,确实有印象派的画风。至于那道看家的黄芥末烤鸡腿确实惊艳。闹闹的西餐,不是巴黎式的装腔作势性冷淡,而是普罗旺斯式的热情浓郁。这是闹闹从小吃惯的妈妈菜,从18岁开始自己做,到如今不断尝试调整,百里香、黄芥末、柠檬、蜂蜜混合成的滋味真是让人着迷。
最后的甜品里,有一样淋了黄色柠檬酱的芝士蛋糕,我建议闹闹起名叫“西施”,无他,这道甜品的原材料里有豆腐,你懂的。
至于那支半个世纪的波尔多红酒,已经变成了陈年的浅砖红色,仍有暗香盈袖,单宁踪迹全无,入口偏酸,戛然而止。的确,远不如红姐风姿绰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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