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蜺亘天

  一般观念中，五行占为地上异象之学说，其实也不尽然。汉代班固创建《五行志》，最初在“皇之不极”名下，就有关于天地互动之描述，即当金木水火土同时发生变异时，导致五行沴天，引起“日月乱行，星辰逆行”。以班固为先导，《汉书》《后汉书》和《宋书》五行志中，都有此类记载。

  在五行沴天时，有一个重要天象是虹蜺亘天，也就是天空中出现彩虹。世间看此天象，好称其为龙，其实不然。《后汉书》有“投蜺”一项：“灵帝光和元年六月丁丑，有黑气堕北宫温明殿东庭中，黑如车盖，起奋讯，身五色，有头，体长十余丈，形貌似龙。”皇上问蔡邕：“此为何物？”蔡答道：“所谓天投蜺者也。不见足尾，不得称龙。”然后他列举三部谶纬著作解说：一为《易龙》：“蜺之比无德，以色亲也。”二为《潜潭巴》：“虹出，后妃阴胁王者。”又曰：“五色迭至，照于宫殿，有兵革之事。”三为《演孔图》：“天子外苦兵，威内夺，臣无忠，则天投蜺。”

  对此，《后汉书》史官解释道：“变不空生，占不空言。先是，立皇后何氏。皇后每斋，常谒祖庙，辄有变异，不得谒。中平元年，黄巾贼张角等立三十六方，起兵烧郡国，山东七州，处处应角。遣兵外讨角等，内使皇后二兄为大将统兵。其年，宫车晏驾，皇后摄政，二兄秉权。谴让帝母永乐后，令自杀。阴呼并州牧董卓，欲共诛中官。中官逆杀大将军进，兵相攻讨，京都战者塞道。皇太后母子遂为太尉卓等所废黜，皆死。天下之败，兵先兴于宫省，外延海内。二三十岁，其殃祸起自何氏。”

  《宋书》中记载“白虹贯日”天象，其中多次附有术士推占结论。例如，其一，吴孙权赤乌十一年二月，白虹贯日，时地又频震。权发诏，深戒惧天眚。其二，晋武帝太康元年正月己丑朔，五色气冠日，自卯至酉。占曰：“君道失明。丑主斗、牛，斗、牛为吴地。”是时孙皓淫暴，四月降。其三，晋孝怀帝永嘉二年二月癸卯，白虹贯日，青黄晕五重。占曰：“白虹贯日，近臣不乱，则诸侯有兵，破亡其地。”明年，司马越杀缪播等，暴蔑人主。五年，胡破京都，帝遂见虏。一说王者有兵围之象。其四，晋愍帝建武元年正月庚子，白虹弥天，三日并照，日有重晕，左右两珥。占曰：“白虹，兵气也。三、四、五、六日俱出并争，天下兵作，王立亦如其数。”又曰：“三日并出，不过三旬，诸侯争为帝。”

  《宋书》还记载一种天象“日散”，一为晋惠帝光熙元年五月癸巳，日散，光流如血，所照皆赤。甲午，又如之。占曰：“君道失明。”二为永嘉五年三月庚申，日散，光如血，下流，所照皆赤。日中有若飞燕鸟者。

  《宋书》以后诸史五行志，不再记载“日月乱行，星辰逆行”天象，将此内容转入天文志。但唐、宋史中又出现记载，也是一件怪事。《宋史》记载简单，没有史官解说；唐史依然遵循古训，其中术士解说，一为后宫有乱，再一为天下有兵事。比如《新唐书》记载“虹蜺亘天”，武德初，隋将尧君素守蒲州，有白虹下城中。唐隆元年六月戊子，虹蜺亘天。其中引汉代蔡邕观点：“蜺者，斗之精气也。”《春秋谶》也称：“天投蜺，天下怨，海内乱。”再如，延和元年六月，幽州都督孙佺帅兵袭奚，将入贼境，有白虹垂头于军门。占曰：“其下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