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寨奇石

□吴东林

北方人可能不会想到，太行深处，默默地坐落着一座古老的太行石寨，那就是英谈。

先听一首民谣吧，“一条龙门川，蜿蜒山脉连，六埯九沟十八垴，古林绿满山。埯埯山连山，沟沟流清泉，一条大道通古今，美名天下传。”

英谈美，美在石头。从山下仰视，首先看见的是那大片的、化不开的绿雾。这绿雾之中，红石垒就的石寨，就点缀在万绿丛中。那错落有致依山而建的石头房子，就像是在整座山上雕刻出的童话世界，让人们的心灵，找到一个原生态的静谧、田园牧歌似的归宿。

古石寨不是浪得虚名的，一踏上英谈的土地，就是红石青石筑就的寨门。高高的石拱托举着矗立的阁楼，厚重的木门门楣斑驳着依稀的字迹，诉说着六百年的沧桑。脚下的石板路，见证着昔日的金戈铁马，上千米的石墙，紧紧环抱着村庄。沿着蜿蜒的石街拾级而上，一边仰视着历史的厚重，一边俯瞰着现代的安详，如此的一种古朴，怎么就有了“英谈”这个抒情浪漫的名字呢？

当地人介绍道，英谈这个名字有两种说法：一种说，这里是唐朝黄巢起义时留下的营盘，随着岁月的流逝，这名字叫转了音，就成了“英谈”；还有一种说法，这里是黄巢义军谈话议事的地方，英雄们议论军机之所，故名“英谈”。其实，两种说法已经不重要了，毕竟“英谈”如今已成为历史文化的特殊符号了。

民居，是英谈的精华所在，得天独厚的红色石材，渲染着古寨的风韵。或以房为墙，或以墙为房，房上有院，院上有房，墙随地形而建，房随山坡起伏蜿蜒，参差错落，层层叠叠，别具一格，千姿百态。房前屋后，绿树婆娑；开放院落，曲径通幽。在这里，还发现一种奇怪的现象，村内的六十七处院落，家家留有后门，而且和前门一样大小，当地人笑谈，端着碗吃饭可以串遍全村的各家各户。仔细观察还可以发现，无论是前门还是后门，每个门后都有一个直角形的墙垛。这样有攻防功能的民居设计，似乎进一步印证了“冷兵器时代”遗存下的历史故事。

踏进英谈，绕不过“三支四堂”的传说，这种“脉系民主”的管理方式，维系着千百年来英谈的文明延续。

走进“德和堂”，会看见墙角石壁处的拱形石洞，滴滴清流，叮咚滴落，人称“一滴泉”。水滴虽小，但它穿越了历史，穿越了世纪风云，安静地传递着古文明的沧桑。可以想象，这贯穿四季的泉流，如果在大雪飘飘的时节，门外银装素裹，院内红墙辉映，“一滴泉”从容的律动，那该是怎样的唯美景致。

离开了石头，就无法叙述英谈了。这里有大小石孔桥三十六座，“中和堂”就建在一座石桥之上。在这静谧雅致的小巧院落里，国民党名流鹿钟麟曾居住于此。院中那棵茂盛的果梨树，上粗下细，别有情趣，似乎体现了当地人生存的扭曲状态。院中的青石马槽，也随着他的到来，变成了洗涤灵魂的圣殿。

要说体现依山而建的民居，还要去“汝霖堂”。汝霖堂，也称“半石楼”。走进院中，第一眼就会看到，这座房子是建在一块巨石之上。仔细端详这石头，会隐约看到有三条大小不等的鱼，相当写意。鱼，是中国人吉祥富裕的图腾崇拜，在这样的院中居住，似乎氤氲着祥瑞的气息。

“贵和堂”的木雕也是英谈一景。当然，如果没有上下左右的石雕衬托，这木雕也会失去应有的光彩。

“一座古石寨，托起四方天”，道不尽的石头，说不完的英谈。小石楼的韵致，龟背石壁的典雅，古石栏杆的沧桑，石臼、石杵、石碾、石磨的恬淡，都烘托着古石寨的浪漫。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英谈，千百年来，就这样从容地安卧在雾子垴的怀抱里。英谈，用石头的坚韧，让世人见证了一段童话般的文化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