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肝的魔力

     阿子（自由撰稿人 北京）·灶下书

上大学的时候，好朋友在宿舍里偷偷地养了一只白猫，因为它太瘦了，起了个名字叫“鱼骨头”。那时候猫粮还不太普及，猫罐头之类的东西更是只有卫星电视里放的广告里才有。“鱼骨头”的伙食和我们一样，主要依靠食堂，它最热爱的就是食堂里的卤鸡肝，每次闻到饭盆里卤鸡肝的味道，就会激动得开始小呼噜不断。“鱼骨头”还在的话，也是一只垂暮之年的老猫了，也不知尚能食鸡肝否。不过我在家里自己卤鸡肝的时候，总会想起它。

猫好像对鸡肝毫无抵抗力。有时候我卤的鸡肝多了，分享给楼下的流浪猫们，一天中不论早中晚任何时辰，鸡肝的味道都会立即把附近的猫们都动员起来，熟悉的猫当即倒地打滚露肚子任摸，不熟悉的猫也会突破内心的恐惧，嗷嗷叫地围过来。那一瞬间，特别有成就感，觉得自己好像童话里哈梅尔的吹笛手，只不过跟着我的不是老鼠也不是小孩，而是一堆猫。

不过看兽医们的科普，猫也不能吃太多鸡肝，会维生素A中毒。所以拿着鸡肝去找猫的时候，如果来的猫很多，心里会觉得轻松很多，不会有沉重的心理负担，不用担心自己不小心伤害了它们。

鸡肝和鸭肝差不多，都嫩且细，加工得宜口感颇佳。不过没加工过的鸭肝似乎不太好买，倒是烤鸭店里都有盐水鸭肝售卖，大概是传统产品线的延续，和配售鸭架子差不多。以前因为工作的关系总会定期去某个博物馆打酱油，那附近有个烤鸭店，夕阳西下时分偶尔会赶上他们在路边支一张桌子卖盐水鸭肝，摸着还是温热的，似乎很新鲜。买过几次，味道还不错，没有超市里真空包装的冰柜味道。吃不完的拿去散给楼下的流浪猫，和鸡肝效果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它们的身体会要求它们去索求维生素A含量高的食物。

超市里买新鲜鸡肝倒还算方便，而且价极廉，可能是鸡身上最便宜的部位了。我每次都抱着稍买几个卤来家里人吃的想法进了超市，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拎着一大袋子鸡肝出来了，可能是被平时经常找我讨吃的流浪猫们用未知的力量远程控制了大脑——顺便说一句，我查过弓形虫，结果是阴性，所以肯定不是弓形虫感染的结果。

家里的小朋友和猫咪一样喜欢吃鸡肝，只不过食量太小，小到猫咪们肯定无所谓分点鸡肝出去的程度。最开始卤鸡肝也是为了给她补铁，因为她太挑食，成为幼儿园几年未遇的贫血儿，经常被保健医生碎碎念，一定要多吃肝脏，试了牛羊猪诸种，最后她最喜欢的就是鸡鸭肝。后来她终于合格了，大概鸡肝还是有点功劳的吧。

鸡肝和鸭肝都不能煮太久，好像秘诀是加了料的水或者卤汤滚了，放下去，水开一滚就关火，焖个一两个小时，比较入味而又不会老硬。卤过肝的汤最好倒掉，血沫太多，无法再胜任老卤汤重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