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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皇位候选人,天文学博士,西山逸士

溥儒

上个世纪的画坛涌现众多杰出画家,他们的出身也各不相同,如齐白石因家境贫寒当过木工;“五笔七墨”的黄宾虹则曾执着于举业;家学渊源的张大千应当算是出身较好的例子,然而,张大千还有一位终身畏友,其出身无人可匹,他出身于王公贵胄之家,甚至差点当了末代皇帝——他就是溥儒溥心畬[yú]。

溥儒 印章

溥儒在当时与张大千并称“南张北溥”,又与吴湖帆并称“南吴北溥”。在溥儒的画上,最常用的一枚印章是“旧王孙”,而这个印文也恰是他一生的写照。

7岁溥儒

溥儒的出身十分显赫,他的祖父是权势颇盛的恭亲王奕䜣姑母是随侍于慈禧太后身边,极受宠信的荣寿公主。他自己出生不久就被赐头品顶戴,5岁拜见慈禧太后时便可从容廷对,获夸"本朝灵气都钟于此童"。

光绪帝驾崩后因身后并无子嗣,需从宗室子弟中选取一人继承皇位。当时溥儒已经13岁,又有早慧之名,自然在候选名单之中。慈禧与恭亲王一派不睦已久,最后选择了时仅3岁的溥仪做了皇帝,溥儒和皇帝的身份就这样擦身而过与大位擦肩而过,看似可惜,或许该说是福而非祸吧。

溥儒出身显赫,所受的教育自也超出常人。早早就开始习书学诗,研习经文策论,就连马术英文数学也是他少年时必修的课程。19岁时还应德国亨利亲王之邀留学德国,考取天文学博士。

戒台寺全景旧照

辛亥后,清政府结束。乱世里的少年溥儒随母亲避居北京西郊马鞍山戒台寺,一住便是近十三年。戒台寺是历代有名的皇家大寺,溥儒在这里的山居岁月也并不清苦,这段隔绝的时光令其能够潜心于画艺。

溥儒  《枯木竹石图》

学历无法造就一个文人画家,溥儒真正超出同时代所有人的地方在于其非比寻常的眼界如今被视为国宝或者镇馆之宝的名作,身为皇室的溥儒当年都是可以随时观摩研习的在学画方面,溥儒并没有拜过特定某位画家,他所拜的是中国画坛的历代名家,也难怪他会以“旧王孙”落款。

溥儒 《寒林平沙》

1925年,溥儒重返恭王府居住。时年30岁的溥儒在北京中山公园水榭举办了个人画展,画坛因此震动。他的山水画尤为出色,获评“出手惊人,俨然马夏”,自此他也有了“北宗山水第一人”之称。

溥儒 《花卉条屏

溥儒并非只精于山水而已,他的画题材多样,各有擅场。例如他的花鸟画画风工丽,自有高华之气。人物画风格则分为两种,一种取法赵孟頫,另一种则取法唐寅,各有所长。除此之外,溥儒也画过大雁、白头翁、牛马等等,就连鬼魅在他的笔下也变得可爱起来。

溥儒 《独鸟》

溥儒 《折花仕女图》

溥儒 《鬼趣图》

溥儒之画,以古人为师,以书香为韵,秉承了意境悠远的传统,也正是凭此文人风骨使他与张大千齐名。

溥儒 《远山霁色图》1929年作

溥儒与张大千相识于1927年。经过维新四公子之一的陈三立和画家于非闇的引见,张大千在恭王府结识了溥儒。起初二人相交不深时,听闻溥儒平日里铺张摆谱的王孙做派令张大千心存芥蒂。但有一次晚宴后,性格洒脱、爱讲笑话的真实溥儒解开了张大千的心结。这次聚会后,两人的友谊延续了长达35年之久

张大千 溥儒 合作作画

启功曾回忆1933年“南张北溥”共同作画的经过:张大千到溥儒家做客,两位大师见面并无多少谈话溥儒便打开一个箱子,里边都是自己的作品,请张大千选取。一张大书案,两人各坐一边,旁边放着许多张单幅的册页纸。二人各取一张,随手画去,一张纸上或画上一树一石,或画一花一鸟,互相再把这种半成品掷向对方,对方有时立即补全,有时又再画一部分又掷回给对方。大约不到三个多小时,就画了几十张那些已完成或半完成的画页,二位分手时各分一半,随后补完或题款。

溥儒 张大千 《人物合册》1935年作

对于溥、张二人,共同作画是最妙的交流方式,其中承载的情感交流,比促膝长谈更有收获。或许表情、话语都能够逢场作戏,但从笔墨间流淌出来的情感却做不了假。它留于纸绢之上,流传十年百年,每次展卷一读,就回到了那时那刻,那个瞬间。张大千自己曾说:中国的当代画家只有两个半,一个是吴湖帆,半个是谢稚柳,最后一个,就是溥儒

溥儒 张大千 《花卉成扇》1948年作

启功作为溥儒的后辈则认为:溥儒的绘画更多是天资使然,认真说来,他的书法要比他的绘画功力要精深许多。书画鉴定界分辨溥儒画作真伪时主要就是看字,溥儒的字潇洒中带着旁逸斜出,旁逸斜出中又能摆稳重心,还能照顾连贯性,连贯了也不发飘,包含北碑的雄强笔力。

溥儒 书法 1924年作

溥儒家藏古书法帖极多,他从中得益不少。他临米芾帖几乎可以乱真,临赵孟頫帖也极具神韵。后来溥儒的母亲去世,他取泥金,于棺柩朱红底色上写小楷佛经,辉煌瑰丽,叹为观止。

溥儒 书法 1942年作

溥儒 书法 1952年作

溥儒 书法 1961年作

长于书画的溥儒对印章也自有研究,他偏好细朱文印,对篆刻家陈巨来所刻印章尤为偏好。他曾获一枚价值不菲的乌鸦皮田黄,刚得到便将之交给陈巨来篆刻“羲皇上人”一印。溥儒到台湾定居后与篆刻家王壮为相交,王壮为陆续为他刻印十余方,同友人介绍王壮为时笑称,“这位是台湾的陈巨来啊。”

溥儒 “羲皇上人”印

溥儒始终不觉得他自己是一个画家,在他看来,画画不过是生计手段而已,对此也不如何看重,后人问他如何作画,他说:画不用多学,学作诗就行,诗作好了,画也就画好了

溥儒 书法 1924年作

那枚“羲皇上人”的印章说明了他的态度。所谓羲皇上人,就是指无忧无虑的隐逸之士。曾经有过那样的身份地位,见识过那么多名家真迹,眼前的画作与金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晋·陆机 《平复贴》23.7x20.6cm 故宫博物院藏

溥儒本人并不擅经营,昔日王族时养成的生活习惯自是开销不小,就算他有卖书画和教书的收入,家中依然入不敷出。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把旧年所藏的书画卖了。陆机的《平复帖》,韩幹的《照夜白马卷》,一件件被溥儒卖了出去。

溥儒 《秋山夕霭图》1958年作

到了台湾后,溥儒的收入就完全来自卖画,生活也清苦起来。友人见他随手画的钢笔画极有神韵,笑言他将来可以改行教钢笔速写。这本是玩笑,溥儒却郑重表示绝不会教,因他一生研究的都是中国文化,心愿也唯有见中国文化光辉灿烂一天而已。

溥儒赴台之后写过的一首诗:

绿杨池水旧柴门,

兵后荒凉那可论?

昔日薛郎今老大,

故乡归梦亦无痕。

这个追求了无忧无虑大半辈子的人,心里也有了离愁。

溥儒 《青山孤舟图》

在他看来,与张大千齐名没什么稀奇,给启功做了老师也不如何。当年与皇位擦肩而过没什么好遗憾,后来卖画为生也未见得就要忿忿不平。

溥儒的确带着文人风骨的,1932年溥仪在“满洲国”当伪皇帝时,溥家兄弟趋之若鹜,唯溥儒拒任伪职,并痛斥溥仪“九庙不立,宗社不续,祭非其鬼,奉非其朔”,“作嫔异门,为鬼他族”。

溥儒的一生,既不拍案,没也没有惊奇。少年时期白马银鞍,青年时期西山隐居,壮年时期叱咤画坛,中年时期浮桴于海,晚年时期讲学鬻画。

虽身处时代飓风的中央,他却从未参与过时代变革中的任何一环。在变化多端的时代背景下,他以不变应万变地过完了一生。他的画境一如他的心境,从未蒙上时事的灰土,展露出的永远都是清新明丽的雅致。

溥儒  《陶渊明诗意山水册》

畬,《尔雅》的解释为“垦过的三年的熟田”。溥儒的心,便是那一亩耕过的熟田。或许,在这个旧王孙的最后时光里,唯一念念不忘的,还是笔墨难画、只在梦中的故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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