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元末明初的文人陶宗仪,首先让人想到的就是“积叶成书”的故事,他在松江躬亲稼穑之余,写下了三十卷的著作——《南村辍耕录》。孙大雅在《辍耕录》的序中说:陶宗仪在劳作之暇,笔墨不离手,偶有所得便记录下来,纸写完了就随手捡起一片树叶,将内容记在树叶上,然后放在瓮内储藏起来,日久贮得十几瓮,《南村辍耕录》正是通过这些记录编纂成书的。
《辍耕录》序
《南村辍耕录》记载的珍贵史料对于研究古代生产、经济、政治、历史、文化、风俗等,都有参考价值。例如黄道婆的故事,便是陶宗仪记下的。
陶宗仪《辍耕录》
《南村辍耕录》对元末东南地区农民起义状况,多为耳闻目睹,因而所记较真实。书中尤其还记载了许多台州的史料和风情。如元军将领泰不华在与方国珍战斗中战死永宁江;五代吴越国钱王铁券丹书(民间称免死金牌)在黄岩县南(今路桥区峰江街道打网桥村)河中被渔民网得等。喜欢读历史笔记小说的人,大概都不愿意错过陶宗仪的作品。
陶宗仪《辍耕录》
陶宗仪本是天台黄岩人,张枢的《南村赋并序》说他:“二十有志于功名,执笔论当世事,主者忌之,即拂衣去”。后朝廷诏徵儒士,知府两次荐举陶宗仪,都被他以病推辞。他说:“为巢父,为许由,为严子陵,击壤而歌,以为太平之幸民,不亦可乎。”
陶宗仪《隶书题元马琬秋林钓艇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因秉性耿直,敢于议论当朝政事而名落孙山让陶宗仪彻底放弃了仕途。回乡途中恰逢元末方国珍起义,避兵松江的陶宗仪也因此入赘都漕运粮万户费雄家,从此过上了“九峰三可揽,一室四无邻。世治方为乐,身安岂厌贫”的隐居生活。
陶宗仪 《篆书册》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陶宗仪的先祖陶榎是宋代台州司户参军,陶宗仪的父亲陶煜,曾任上虞典史,母亲赵德真,乃南宋皇族后裔,陶氏一族在当时可谓是显赫一时的文化世家。据《台州府志》记载:元代大书法家赵孟頫与夫人管道升之女嫁松江昭武大将军、都漕运万户费雄为妻,生下女儿费元珍,也就是说,陶宗仪做了赵孟頫外孙女婿。
元·赵孟頫《归去来兮辞》书法
“黄金白璧重利也,驷马高盖荣势也。”这是陶宗仪对于荣华富贵的评价。也正因此他才会在数年后移居城北泗水之南,筑草屋数间,开馆授课,名为南村草堂,且自号亦为南村。隐居南村几十年,他一直过着不慕名利,清贫执教的日子,以著书为乐。当时华亭著名文人夏庭芝、曹知白、杨维桢、钱全衷、陈孟刚、袁凯、邵亨贞、孙道明等都和陶宗仪成为莫逆。
陶宗仪与友人合笔《竹居诗画》局部
陶宗仪晚年好藏书,广搜古籍,尤多精抄本,也自刻众多藏书印。所编《说郛》丛书,汇集汉魏至宋元时期名家作品617篇,不少名篇皆赖此书得以流传。所撰《书史会要》,卷端列引用书目108种,足见其所藏之精。
“陶宗仪”印
“九成”印
“上品”印
除了“南村草堂”,陶宗仪还辟有“菊庄”。于他而言,不论是躬身农家劳动还是和野老们诗酒自娱,都可以找到心灵自由的情趣。他在自己的书里写道:“桃源只在人间世”,“纵酒破愁垒,煮茶资诗魂,仰见冲霄鸟,剡剡脱尘樊,俯怜纵壑鱼,戢戢含愁冤”。
明·杜琼《南村别墅图》
陶宗仪深知一己之力太过有限,所以就把一腔学识转化为了文字,以求造福后人。他明白,兴亡盛衰也好、功名利禄也罢,皆一时事,追寻自我方为一世事。
以心斋接物,怡心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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