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恭绰,字誉虎,又字玉甫,自号遐菴,广东番禺人,生于一八八一年,卒于一九六八年,享年八十八岁。
叶恭绰
作为当代的一位著名书画家,实际上书画不是他的本业。他任过清王朝、北洋政府、国民党政府三朝大臣、总长(次长),还任过孙中山南京国民政府大本营的财政部长。
四十岁以后,才摆脱政务,以文化教育事业为己任,阐扬中国文化,倡导美育, 筹办全国美术展览会。
六十岁以后潜心从事文物鉴藏考证,古典诗词研究和创作,编印文献丛书等等。
如果按次序排列,他首先是一位实业家,次为教育家、鉴藏家、诗词家,最后才是书画家。但是而今有人一提起叶恭绰,就说他是书画家,这实在是一种误解。
叶恭绰青年像
叶恭绰斋号宣室,缘于他收藏为数不少的宣德炉。
东晋王献之《鸭头丸帖》也是他的收藏之一。他一生奔走呼号保护下来的古迹文物,包括北京元初万松老人塔、苏州唐代塑像、栖霞隋塔、云冈石窟、敦煌经籍、故宫文物南迁、建设新型琉璃厂、主持《全清词钞》编辑等等。
《鸭头丸帖》字字千金
《鸭头丸帖》是王献之写给朋友的短笺:“鸭头丸,顾不佳,明当必集,当与君相见”。此帖的纪录,最早见于《淳化阁帖》,那时藏于宋太宗的密阁内,后见于宋徽宗所撰的《宣和书谱》中,南宋时候仍在宫廷内府。兜兜转转,历数人之手,最后到了叶恭绰之手。
(晋)王献之 鸭头丸帖(局部)
绢本墨笔 26.1×26.9cm 叶恭绰旧藏 上海博物馆藏
叶恭绰一向反对那种只注重各大小名家作品,却轻视书札信帖的行为,所以对王献之这个《鸭头丸帖》,他是十分珍视的。既然是好东西,自然很多人想要。
听说,叶恭绰要出让这帖,徐森玉闻着味儿就盘算起来了,这帖很珍贵,必须要归国有啊!自个儿不好去说,但谢稚柳合适啊,于是就让谢稚柳带着这光荣的任务去了叶家。
誓死守护毛公鼎
在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叶恭绰避走香港,但毛公鼎未能带走,藏在了上海的寓所里。由于当时叶恭绰是用假名买得毛公鼎,让日本人无法查知它的下落。
毛公鼎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万万没想到,叶恭绰做了如此防范,还是差点毁在了他的姨太太潘氏手里。叶恭绰听闻后,急忙打电话给侄子叶公超去上海处理诉讼的事情,并嘱咐他:“毛公鼎不得变卖,不得典押,决不能流出国土,有朝一日将鼎献给国家。”
日本宪兵接到潘氏密告,突击搜查叶宅,而毛公鼎已经转移,没找到,倒是查出两把手枪,叶公超因此被捕入狱。一方面,叶公超誓不承认知道宝鼎下落;另一方面叶恭绰为救侄子,制造了一只假鼎上交日军。于是,叶公超被释放。
毛公鼎内刻铭文
抗战胜利后,叶公超即致信呼吁寻找毛公鼎,并交南京中央博物院保存。接到信后,这个寻找任务就落在了上海市立博物馆馆长杨宽的身上。经过周密调查,杨宽发现毛公鼎为军统局所藏。
杨宽多方奔走,接洽,
终于把毛公鼎领回,拨交中央博物院收藏。
后来,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正式建成,
稀世瑰宝毛公鼎成为台北故宫的镇馆之宝,
放在商周青铜展厅最醒目的位置,是永不更换的展品。
毛公鼎内刻铭文
无偿返还《曹娥碑》
叶恭绰与张大千是挚友,抗战前几年,张大千,张善孖带着一只幼虎与叶恭绰一起租住在苏州网师园内,三人朝夕相处,摩挲旧物,研讨技艺,感情深厚。
有一天,叶恭绰和王秋湄去见张大千,却见他一脸愁容。追问他为何如此,张大千说:“我祖上旧藏有一张王羲之的《曹娥碑》,弥足珍贵,是传家之宝,上面唐人题识累累,外人很难见到。有一次,我在上海朋友设的诗钟博戏之社上输光了钱,无法偿还。江紫宸就让我吧曹娥碑给他,我当时没办法,只好给了。万万没想到,十年了,江氏也早将《曹娥碑》售出,知去了哪里。现在我母亲病重,一定要看看《曹娥碑》,我不敢糊弄,更不敢实说,所以心急如焚。”
《曹娥碑》局部
说完还求到了叶恭绰这里:“如果你能帮我打听到《曹娥碑》的下落,我愿以重金将它赎回,让母亲宽心。”
谁知,叶恭绰却笑得不行,颤抖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这个么,正巧在我这里。”
张大千大喜:“果真?”
叶恭绰点头:“确实。这既然是你的家传之物,太夫人又在病重,我愿将原物归还,不收任何报酬。”
《曹娥碑》局部
“文革”中,叶宅横遭多次抄家,家中片纸无存,每月只有三十元生活费。最困难的时候,他已中风不能走路,亲戚就背着他去老友章士钊家里借钱。
1968年,88岁的叶恭绰去世了。在去世前,他给宋庆龄写信,提出想要落葬中山陵仰止亭畔,以示他对孙中山的忠诚。后来得到周恩来的批准,得以落实。墓碑上不知道写什么,就刻上了“仰止亭捐献者叶恭绰先生之墓”,虽然令人心冷,但很实在,兴许叶恭绰长眠于此也是希望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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