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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的坎坷仕途:中年才做到法院庭长,63岁从宰相沦为阶下囚

历史上真实的狄仁杰,并非电视剧中的潇洒“神探”,而是经历过无数炼狱般的坎坷仕途。他不平凡的一生,比电视剧更精彩、更有趣。

能力超群的司法官

狄仁杰出身中下层官宦家庭,自小聪明英秀,年轻时通过科举“明经”考试获取了功名。

唐时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通过最难的进士科出道比较牛叉,而考明经科相对容易,所以狄仁杰被授予“汴州判佐”这么个比较边缘的职务,有点相当于现在的“助理审判员”,连品级都没有。

狄仁杰就是以这么卑微的职务开始了漫长的仕途生涯,不过这也让狄仁杰长期待在大唐的司法系统,跟判案结下了不解之缘。

给唐太宗画过像的工部尚书阎立本,到河南巡视偶然见到了狄仁杰,不禁惊叹说:“足下可谓海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

意思是,狄仁杰才能卓越,却位置卑微。

阎立本立即推荐狄仁杰担任并州都督府法曹,相当于并州的一个法院庭长。比起原来的职务稍稍高了一些。

狄仁杰在基层多年苦干,声望渐隆,到了仪凤年间(676-679年),被朝廷提拔为大理寺丞(最高法院的庭长),接受大理寺卿(最高院院长)、大理寺少卿(最高院副院长)的领导,此时的他已经快40岁了,也是最年富力强的时候。

在大理寺,狄仁杰得到了施展才干的舞台,他在上任后一年之中集中判决了大批积案,涉及一万七千余人,全部办成了“铁案”,没有一人喊冤上诉。这让他名震当世。

此时,正好发生一起武卫将军权善才误砍昭陵柏树的案件。昭陵是唐太宗的陵墓,高宗李治认为必须杀头。

狄仁杰据理力争:“自古认为逆龙鳞是难事,但臣认为遇到尧舜时容易,遇到桀纣时就难。汉文帝时有人偷了宗庙的玉环,廷尉张释之谏诤后文帝同意轻判。如果因为昭陵的一棵树杀了一位将军,千载以后人们怎么评价陛下呢?”

唐高宗幡然醒悟,对他十分欣赏,很快将他提拔为侍御史

在唐朝,侍御史是皇帝的监察官,也是成为宰相的重要阶梯之一,这意味着狄仁杰在政坛开始崭露头角。

火力全开的监察官

狄仁杰作为从底层来的监察官,进入中央后保持了一身正气,对于朝廷阿谀奉承、恃宠妄为之辈都给予了狠狠的打击。

司农卿、将作大监韦机,身兼多任,炙手可热,为了讨好高宗皇帝,违规建造宿羽、高山、上阳等宫室,穷极壮丽。狄仁杰予以弹劾,韦机竟被免官。

左司郎中王本立是高宗红人,恃宠生骄,横行不法。狄仁杰不留情面,上奏要求将其逮捕。高宗还想保护王本立。狄仁杰说:“陛下不能因为保护犯人而损害王法。”最终王本立被定罪,百官震肃!

可能是当侍御史过于刚正不阿,狄仁杰很快调任朝散大夫、度支郎中,基本是平级或升半级调动。

高宗要前往汾阳行宫,让狄仁杰担任“知顿使”安排沿路接待事宜。并州长官李冲玄考虑到皇帝要途径“妒女祠”,当地盛传,如有人盛装华服经过必会招致“妒女之神”的风雷之灾,竟发动几万老百姓修筑道路,另外开辟御道。

狄仁杰说:“天子之行,风伯清尘,雨师洒道,区区妒女岂能加害?”。立即勒令停止修路。高宗听说后,夸赞狄仁杰:“真大丈夫也!

为民请命的地方官

唐朝有“出将入相”传统,当了一段时间的中央官员后,为了进一步锻炼狄仁杰,朝廷将他任命为宁州刺史,当上了地方一把手。宁州这个地方就是现在的甘肃宁州,后来宋朝时期发生了党项族叛乱,建立了西夏国。

狄仁杰在宁州的时候,善于安抚百姓,各族人民十分融洽。朝廷派来的御史郭翰巡视各地,地方官多被弹劾,唯独到了宁州境内,“耆老歌刺史德美者盈路。”百姓还为狄公立碑,令御史称叹不已。

狄公的政绩被反映到朝廷,他被征为冬官(工部)侍郎(副部长级),充江南巡抚使。

狄仁杰到了江南,看到吴、楚各地有很多“淫祠”,当地人民迷信各种鬼神,他一举摧毁1700所,只保留夏禹、吴太伯、季札、伍员的庙宇祠堂。

客观来说,狄公此举破坏了大批历史悠久的古迹,但对破除当地的迷信是有利的。

随后,狄仁杰被任命为豫州刺史。此时到了武后主政时期,唐宗室越王李贞等起事被镇压,牵连六七百人,其家没为奴婢者5000多口。狄仁杰感到不忍心,冒死密奏武后,说其中大多是牵连的无辜者。武后特地赦免了这批人,改为流放丰州(今内蒙古五原县)。

唐时的流放就是换个地方定居,比杀头和当奴婢肯定好多了。

这批流人经过狄公主政过的宁州,当地百姓迎迓提供食物,都说“是狄公的恩德才让你们活下来的。”流人们相携痛哭于狄公碑下,到了丰州又为狄公立了一块功德碑。

宰相张光辅平定越王李贞后,纵容麾下士兵在河南一带大肆杀戮无辜者以邀军功,还在地方上巧取豪夺。狄仁杰多加制止,张光辅大怒:“你这地方官竟敢对抗朝廷派来的元帅?”

狄仁杰严词反驳:“乱河南者,一越王贞耳。今一贞死而万贞生。”“如果有尚方宝剑,我一定把你斩了!”

张光辅恼恨不已,回到朝廷就将狄仁杰参了一本,狄仁杰被降职为洛州司马

浴火重生的真宰相

表面上狄仁杰被降职了,但实际上洛州就在首都的眼皮底下,说明武则天很看重狄仁杰的才能,准备将其大用。

果然不久之后,天授二年(691)九月,武则天提拔狄仁杰为地官(户部)侍郎、判尚书、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在唐朝有“同平章事”头衔的就是宰相。

这意味着,经过多年奋斗,狄仁杰终于已经成为一名宰相。这时,他已经62岁了。

武则天对他说,“你为官声誉颇佳,但是说你坏话的人也有不少,你想知道吗?”

狄仁杰回答说:“陛下认为我有过错,我就认真改正;陛下认为我没有过错,这是作为臣子的幸运。我不想知道那些说坏话的人。”武后称赞他宰相肚里能撑船。

不过,令狄公没想到的是,很快一场猝不及防的灾难扑面而来。

由于多年以来,狄仁杰不畏权贵,刚正无私,不仅让很多人嫉妒,也得罪了很多人。

当时武则天得国不久,重用酷吏,大肆屠戮宗室和重臣,连资历很深的宰相裴炎、魏玄同等人都被酷吏杀害。

狄仁杰当宰相的第二年(692年),就被酷吏来俊臣纳入了“黑名单”,被诬陷谋反抓到了牢中。

狄仁杰作为司法系统的翘楚,非常清楚当时的司法程序已被破坏殆尽,为了不被酷刑直接杀死,立即承认了谋反的“事实”:“大周革命,万物唯新,唐朝旧臣,甘从诛戮。反是实!”来俊臣因此没有对他用刑。

判官王德寿诱惑他说:“你只要把官员杨执柔引为同党,就能免去一死。”

此时的狄公,可以用走投无路来形容,他哭喊着“皇天后土,竟让我狄仁杰做这样卑劣之事!”说着用头撞柱,血流满面,昏死过去。酷吏们无奈,只好暂时放他一马,放松了看管。

后来狄公通过棉衣藏书,成功让家属知道他在狱中情况,并上告武则天。武则天经过公堂对质,才知道狄公的“谢死表”等都是酷吏们伪造的,但由于狄仁杰认罪在先,被贬为彭泽令

狄公逃脱大难,来到了几百年前陶渊明隐居的地方过了几年清静日子。

后来,突厥犯边,武则天又想起了狄仁杰,重新提拔他为魏州刺史,后来又担任幽州都督、河北道安抚大使。

在任期间,狄公针对当地百姓因突厥侵害大量逃亡,建议朝廷不要滥捕逃亡的百姓,给他们一条生路,并在当地发展生产,安抚居民,当地老百姓感恩他的功德,为其树碑

神功元年(697年),狄仁杰重新崛起,第二次担任宰相,这时他已经68岁了。

此时契丹犯边,屡屡重创唐军,狄仁杰建议采取分化策略,成功招降了契丹将领李楷固、骆务整,他们成为朝廷的2员得力大将,反过来帮助平定了契丹叛乱。武则天非常高兴,认为狄公居功甚伟。

晚年的武则天非常信任狄仁杰,狄仁杰也举荐了很多贤才,结束了酷吏政治。他提拔的朝廷重臣有数十人,包括张柬之、桓彦范、敬晖、窦怀贞、姚崇等。这些重臣对于光复唐朝、缔造后来的开元盛世起到了关键作用。

狄仁杰70岁时,武则天任命其为中书令,总揽朝政,准备让其大干一番。可惜狄公此时已风烛残年,加上操劳过度,很快于当年病逝,结束了忧国忧民、跌宕起伏、政绩斐然的一生。

鲁迅先生曾说:“我们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狄仁杰就是这样的人,他起于微末,在波谲云诡的武后之世,始终拒绝随波逐流,在危难时刻多次挺身而出,为民请命,力挽狂澜,毕生保持了“仁”“杰”的本色,造福了千千万万的民众。

千载而下,狄公依然让人追慕和缅怀不已!

作者@青史子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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