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新书,往事,和其它
又是很久没发公号了。又是长时间陷入有话想说但是懒得说的状态。


谢谢所有人。

最后封面确定为这样——


编辑老师偏爱这种醒目明朗的风格,既是她多年的做书卖书的经验,可能也是为了平衡陌生读者对于现实主义作品的理解。

“现实”往往暗示着平庸、压抑与苦难。大部分读者对此本能地抗拒。可实际上,现实极其浩荡迷人。

若非命运中总是欢乐与痛苦大致持平、希望和困苦势均力敌,那么,所有平凡生活中的人们所有困境中的生命,将很难维持前行吧。

常有评论家说我美化苦难,我觉得有可能是他们恶化了现实。他们八成从小衣食无忧,不知真正的悲苦为何物,才敢开口闭口胡说八道。



想起我之前看过一些关于工厂打工者的纪实作品。几乎所有此类文字都把这些打工者断定为辛苦、僵化、空虚而没有未来的人群。也许书写者确实深入采访过,写的也确实是他所看到的一切。但是我知道,若非作者是那些打工者中的一员,若非有着平等的身份和同样的经历,否则,他是不会被信任的。那是一种无意识的不信任。这群微弱的人们,只有微弱的声音,面对居高临下的审视时,本能地掩盖自己生机勃勃的一面,而流露出某种求助状态——其实就是一种对立状态。同样,采访者们居高临下的态度往往也是无意识的。这样的采访不是沟通,是无知的怜悯。

——除非你也长年累月干过流水线,也打过螺丝焊过电路板,你可能真的很难理解,卑微生活也能拥有的充分的快乐与意义。世间最公平的事情除了死亡,还有希望。





附上新序。

《羊道》三版自序

一转眼,这本书出版了十年,这些故事发生了十五年。
每次作品再版前的校阅工作,是错漏之处的梳理,也是一场新的阅读与思考。感谢每一次再版的机会和重读的机会。若放在平时,已经完成的作品真的是再也不想翻开了。
第三版除了一些错字病语,最多的改动是添加了一些补充说明。因为这十年来,总是有读者质疑一些细节问题,才发现自己的表述很多时候都有问题——过于口语化,随意散漫,容易产生歧义。所以在这一版,涉及到地域特殊性和文化特殊性的部分,会作一些更细致的说明。
还有几处补充,则是自己多年后才想明白的地方。比如第三部《深山夏牧场》里的《擀毡》。在我最初的写作里,此文毫不掩饰对恰马罕的嫌弃,觉得这人挺能摆谱。多年后重读,发现自己可能有所忽略。当时的他,刚结束长达半个月的温泉之行——我们当时的牧场附近有较大规模的一处温泉,当地牧民有泡温泉的习俗,用来治疗各种疾病。因此,他很可能有身体上的不适,才无法参与劳动。而自己不作了解就胡乱下结论,武断又刻薄,感到丢脸。所以十年后,我把这种猜测也添加进去。
第三版还有很少的一些字词变动,实际上只是改回最初的版本。第二版的出版方严格遵照出版物的相关语言文字规范和标准,对第一版做了一些修改。比如,把羊群的“漫延”改为了“蔓延”。可我认为,同样是描述事物的延展状态,“蔓延”更适用于植物生长般的枝状形态,而“漫延”则为液体的延伸形态。显然后者更适用于羊群大面积的移动。同样,两支羊群相遇,我使用的词是“汇合”,但二版中都被改为“会合”。我觉得后者不能贴切表现两支羊群相遇后参差交融的状态。再比如,“至高点”一律被改为“制高点”。这两个词都有“最高处”的意思。但“制高点”是军事用语,意境单一,用在寻常文字中就显得突兀。还有“披风沐雨”一词,也没有什么别字,没必非得改为“栉风沐雨”。
其实这些细微之处,改不改的可能对阅读没多大影响。但我在这方面实在有强迫症,眼里容不得沙子。汉语丰富多彩,文学语言更是灵活多变,生机勃勃。如果有一天,文学表达真的被“统一”,被硬性规范化,必将渐渐失去活力。难以想象……
另外,在第二版中,我的“二版序”被以“给读者的一封信”的形式编入书中。在第三版中改了回来。还需解释的是,很多读者误认为那是我的“亲笔信”。其实不是的,我的字超丑的哈哈。
这一次再版,额外想提一下怀特班——被我们抛弃在春牧场上的小狗。那段描写引起许多读者不适,不断发来谴责。他们认为我和我所在的游牧家庭太残忍太自私,没有尽到救助的责任。为此我也曾努力解释过,反复强调当时的危险境地。在第二次出版时,我还增加了更细致的说明。却仍不能让他们释怀。我想,有些东西真的是无法沟通的。但是作家就是帮助沟通的角色,在不同的生存状态和生存文化之间凿空。我不能做到最好,曾经有些沮丧。这次重新读到这一段,突然就释怀了。这些故事里大量提及生存的严酷,是绝大多数读者所陌生的,可能也是刺激他们阅读的因素之一。那样的严酷,大家也许会为之感慨,却无人能够接受吧。在平稳舒适的生活中呆久了的人们,难免以为平稳舒适就是理所当然的。实际不是的。这个地球上绝大多数的人类仍在受苦,如一句网络热议:“他们活着就已经用尽全力。”所以,针对他们的道义上的指责也许只是侥幸出生在优渥环境中的人们的矫情吧。
还有图片问题,很多读者都希望能出一个图文版的。我的确保存了大量关于那段生活的照片。但由于图片品质、肖像权问题及其它原因,可能不太适合发布。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分享它们。
关于这部作品,还有许多的感慨,但说出来总觉得轻浮。那就这样吧。
感谢远方平凡的人们和他们平凡而努力的生活。感谢平凡美好的每一位读者。感谢平凡的,软弱的,愿意改变也有所坚持的自己。

2022年4月




——这个序里提到了文字编辑方面的一些问题。实际上也是自己写作这些年来,发表和出版作品遇到的最多的问题。

我所有的作品都是在不断改进中诞生的,其实我从来都不抗拒文字的被指正、被修改。但是,修改的时候能不能先给我打个招呼?大家一起商量着改不好吗?

有好几次都是编辑招呼不打就哗地给改了。直到书出版了,印出来了,我才发现。

改就改吧,改得还不如我原来的。就更不能忍了。

比如,我家曾养过一条大狗,叫“琼瑶”。取这种名有逗乐的意思,没啥恶意。但编辑可能觉得冒犯了名人,就给改了。改名我不反对。随便改成“大黄”“阿黑”什么的都行啊。最后书印出来,居然给我改成了“穹遥”

。。。。是可忍孰不可忍。。。。好像给我家的狗取了个笔名。

还有一次,还是同一个编辑干的事。我的讲述里多次提到了两个专有名词,阴沟和阳沟。她可能以为是我的笔误,给统一成了“阴沟”。

书出版后,我发现了错误,希望她改回来,并详细说明了何为阴沟何为阳沟。还在文中一一标注出来。她满口答应会改。等到书再版,我一看,好家伙,还是没搞明白我的意义——她又把所有阴沟改成了阳沟。

我再次提示这个错误,又给解释了一下传统古镇的地下排水系统构造,并再一次附上原文,强调哪一处应为阴沟哪一处为阳沟。我真的以为我说的很明白了。

然而,直到合作期结束,都没能搞对过一次。

还有的改动突破了想象。

比如,我的原文是——

我妈说:“我们赶紧回吧,赛虎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众所周知,赛虎是我家小狗。养久了,和家庭成员一样。于是提到它时难免口吻亲密。

但编辑却觉得不妥,狗就是狗,又不是人。于是给改成——

我妈说:“我们赶紧回吧,赛虎一条狗在家我不放心。”

……

至于其它的各种可改可不改的改动,遇到的就更多了。

比如,把“羽绒衣”改为“羽绒服”。

再比如,把“在某人后面”改成“在某人身后”。。。

——有区别吗?有必要吗?

我曾强烈反对这种多余的修改。但被某个编辑毫不客气地怼回来:

“要是一点改动也没有,要我们这些编辑干什么?岂不白领老板的工资?”

——好嘛,乱改作者的文字原来是为了凹存在感。

对了,十多年前,我做过一段时间网络编辑,组新闻稿。那段时间被各类奇葩投稿者所折磨,记得还在博客里吐槽过一次。

真是风水轮流转。

我记得当时有几个来稿者,可能刚接触电脑,不太习惯操作,总是用六个句号代替省略号。每次用他们的稿子都得一一改过来。天天改天天改的,弄得我非常恼火。警告了好几次,说再不规范标点符号,就拒用他们的稿件。结果还是没用。

不但没用。。。。。。

连我也。。。。

过了这么多年都改不过来。。。。。。

。。。。。。。

我好希望我也能正面影响一下我的那些奇葩编辑啊。

扯远了,总之谢天谢地,遇到的大部分编辑还是靠谱的。经历的合作方多了,慢慢地就能遇到最最舒适的相处与沟通。稿件仍然会被质疑,仍然会有错漏和不当之处被指正。但这样的修改是合理的,锦上添花的。

总之满意现状。

前段时间阿勒泰的一个老同事联系到我,一上来就问我是否记得他。

他说他以前是组织部的,当时的我在宣传部,在一幢楼办公。那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我一片茫然。

但他接着又说,有一次,他到我们单位进行干部考核。会议室坐满了人。轮到我述职时,我端着稿子认真地念啊念啊。

念到一半,突然“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我终于有印象了。

那天,笑过之后没能及时打住,接下来一发而不可收。最后用稿子捂着脸笑得浑身发抖,停都停不下来。各位领导没办法,只好跟着一起笑。

然后想起了机关生活的那几年时光。

那时经常开会,学习各种文件精神。我最头疼的是谈心得体会。每次都缩在会议室的最角落,总是最后一个才轮到我发言。往往轮到我时时间就不够了,于是就不用发言了。

但是偶尔几次时间还够,我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嗯嗯啊啊这个那个地开口了:

“我想说的,前面的同志都已经说过了。。。。”

也都能糊弄过去。

但是有一次,刚刚宣读完文件,领导就说:“大家先别急着发言,这一次让李娟先说,免得我们又把她想说的都说完了。”

。。。。

那段时光还是很难忘的。我这号人,虽然和机关生活格格不入,但当时的领导和同事都对我非常宽容,都很照顾我。有些同事领导后来还成为一生的朋友。

上面提到的那个让我第一个先发言的领导姓李。在写作上他一直对我很支持。《羊道》的那段经历就是他鼓励并促成的。后来我虽然辞职了,但《冬牧场》的创作他也给予过热切的支持。出发进入冬窝子之前,他还让电视台给我提供了一部超小型摄像机。可惜那部机器不能应对低温天气,基本无法使用。

当时还有个领导姓杨,是我的直接领导,平时对我各种嫌弃,但关键时刻非常护我。有一次外单位的跑到他那里告我小状。明明是他们自己把材料弄丢了,硬说是我没发放到位。那次我确实是被冤枉了,却没法自证,委屈得要哭。

当时这位领导很生气地驳斥他们:“你再不要胡说了!我们李娟是最仔细不过的人,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义正词严。

事后他对我说:“说实话,说那种话我都心虚。。。。”

因为这种事确实很像我干的。

比如说,有一次他交给我一叠文件和一堆邮票,让我去邮局寄。结果我把邮票寄出去了,把文件带回来了。

幸亏当时邮局办事效率低,我第二天冲去邮局拦截,信还没发走呢。

我初到宣传部时,部长是一个女领导,气质温和。每天早上我负责打扫她的办公室。但是她有洁癖,实在无法接受我的手艺。往往等我打扫完后,她还要悄悄再重新打扫一遍。

有一次我刚打扫完,转身又给她送文件。一推门,看到她正在夯哧夯哧拖地板。

我没忍住脱口而出:“我已经拖过啦!”

她尴尬地看着我,没法回答。

我一看,桶里的水黑乎乎的。

很多年里,我工资都是全地委最低。逢年过节,她和办公室领导去看望我和我外婆,离开时走到门口,总要掏两百块钱给我。

在宣传部工作的四五年时光里,我缓慢完成了《我的阿勒泰》和《阿勒泰的角落》的初期创作。

最初,这两部作品本来打算做成一本书的。初定名《角落》。当时我和一个姓张的领导同一个宿舍,她是北京来的援疆干部,时任我们单位部副长。她非常喜欢这些文字。每天下班回家后,我在自己的卧室里写,她在隔壁房间读,几乎算是那些文字的第一读者。总是读着读着,她忍不住过来和我聊一些文字细节。

有一次她提议说:“以后无论给这些文字取什么书名,名字里都应该有一个“阿勒泰”才对。”

我接受了这个建议。把这些书稿改名为《阿勒泰的角落》。

那两年在《南方周末》开专栏,用的就是这些文字中的一些篇幅。

当年第一个冲着这些文字找我约稿的,就是我现在的合作单位,花城出版社。想想也是一种缘分呢。

可惜当时这些文字还很粗糙散乱,达不到出版水平。没能合作成功。又过了好几年,改了无数遍,才得以面世。

第一次出版交给了上海的一家书商。但是他们嫌书稿太长,要求我把二十多万字删至十几万字。

于是我把删去的那部分取名为《我的阿勒泰》,由另一家约稿单位出版。

这两本书的名字,都有“阿勒泰”三个字,是那位援疆干部给我的深刻影响。非常感谢她。

扯远了,想说的是《羊道》的创作。

还在宣传部上班时,因为大量接触关于牧民转场的报道和资料,加之自己有过一段牧场经历,再加上对这个民族的好奇和浪漫想象,一直都有深入牧场创作的想法。但渐渐发现,这个想法和我的本职工作存在各种矛盾。尤其长期以来一直都有自由写作的梦想。于是,攒了五千块钱后,毫不犹豫辞职去了南方。

在南方有了新的生活和经历,但始终觉得书写困难,终日焦灼。没办法,谈恋爱太耽误正事了。

直到再次回到新疆,彻底没有收入也没有了退路,在富蕴县的朋友提供的一间几平方的土坯房中,没日没夜完成了《羊道》的绝大部分创作。

——之所以赶得紧锣密鼓,是因为必须得赶在入冬之前完成。那间土房墙壁太薄,没法过冬。

同时,《羊道》的部分篇章在《人民文学》陆续发表。一共发表了二十多万字。

正当我发愁冬天怎么办,去哪里找成本较低的可以过冬的地方时,《人民文学》邀请我参与他们的一个非虚构写作计划,可以得到一万块钱资助。我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于是那个冬天去到了冬牧场——这下,又有钱又有地方住了。

第二年初春从冬窝子出来,仍无处可去。这时阿勒泰的朋友老方把她家半山上空置的平房提供给我。我在那里一直住到晚春,写出了《羊道》的最后一部分。并开始整理冬窝子里的笔记。

住的地方是解决了,但吃饭问题没法解决。那时实在没钱了。

那几年真是满脸都写着穷字啊。。。。

其实那时已经开始出书了,也开始有收入了。但实在受够了没地方住四处搬家的日子。于是一赚到钱就在阿勒泰市买了个小公寓,一举从贫穷状态变成了负债状态——是的,买个十几万的房子还得借钱。

买的是期房,没法住,口袋又只剩几十块钱了。正发愁的时候,喀纳斯景区的朋友康剑打来电话,邀请我去他们那里驻景区写作。娟姨运气超好。

于是那个夏天娟姨去了美丽的喀纳斯,接下来在那里生活了整整八个月。期间,不但整理出来了《羊道》全稿,还完成了《冬牧场》全文,还整理完成了《走夜路请放声歌唱》。一口气交了三部书稿。

说起来那段生活好像挺狼狈。但当时的娟姨真的毫无畏惧。极其坚定地穷着。从来不曾因为穷而否定自己的选择。自信,实在太自信。

热爱写作的小朋友们可不要学我。还是得先有稳妥的工作和收入再搞创作比较靠谱。除非你能和娟姨一样自信。反正娟姨这样的我是没见过第二个。

对了,顺便说一句,一个人如果经年累月地穷啊穷啊,很可能会有一个非常不好的后遗症。

那就是,哪怕后来再也不穷了,仍浑身弥漫着浑之不去的穷酸气。并且潜意识里仍误以为自己很穷,

——导致每次娟姨和朋友出去吃饭,买单都抢不过人家。。。。。

所以朋友们,以后再一起出去吃饭的话,求你们再别跟娟姨抢单了。长此以往,高浓度穷酸气真的就焊死在她身上了。

想想看,其实那时的自己也不是没有其它赚钱的办法。比如,有好几个朋友给我保荐过高收入的工作。

我一个也没答应,心想,哪有时间上班啊,写自己的东西都顾不过来了。

还有一个朋友给我揽了一个活儿,写剧本。记得她兴冲冲给我打电话说这事。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心想,哪有空搞这个,写自己的东西都没时间。。。

好吧,能赚钱当然好咯,就是太耽误正事了。

其实我那个朋友也是一番好意,写剧本收入比写散文高多了。她希望我能改变生活。

然而当时的我,压根儿就没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是需要改变的。就好像是一个穷惯了的人那样意识不到。

朋友觉得匪夷所思,我觉得一切理所应当。她觉得我的道路太艰难,但我觉得这条路稳妥又自在。如果有一天,为了其它事情必须放下写作,对我来说那才叫艰难呢。

当时的她有些恨铁不成钢,说话口气很冲。这种态度伤到了我。她一面真心喜欢我的文字一面又真心质疑它们。

志趣大异,再加上别的一些原因,后来就疏远了。可能令她非常伤心吧。

——奇怪,为啥要提到这个。

总之这个晚上,由新版书起头,愉快想起往事。

还是挺开心的。

那就随心所欲吧。


随心所欲 音乐: 周云蓬 - 四月旧州




——————情绪分界线——————




最后踩一脚。



不要脸,还在卖!




那啥,为了多踩几脚,未来一段时间将多多更号。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李娟对我来说新疆已经包含了整个世界
主题阅读|李娟的文字为何不惧时间的冲击
读书札记 | 李娟:阿勒泰的精灵
中国最会写散文的女作家!每一部作品都是豆瓣9.0+
《羊道三部曲》:这样的世界,这样的生活!
京城夜读——冬日读李娟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