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
草
天
涯
文：许婷婷 / 版式设计：玉丽 / 图源：网络
县城的北部近一个半小时左右的车程，有一个安静的村子。这个村中至今还有保存完好的青砖黛瓦的房子、青石板的院子、水井和小道。
村前有河流和青山，阳光充沛，绿树葱茏，山清水秀，空气清新。
村中有一户人家，大大的院子。已呈斑驳的铁质的院门。院门两侧是两棵常绿的柏冬青，树下用青砖砌成台子。冬天的时候如果下雪，院子靠前面人家的墙壁下面就会有一大块一大块的积雪，雪后初晴，太阳出来了，才慢慢地、慢慢地融化，年长日久，那些地方便长满了青苔。院子靠西边的角落有一棵种了四五十年的枇杷树和一棵柚子树，两棵树木长势良好，树干挺拔秀丽，枝叶茂盛葱茏，至今还能结出柚子果子和枇杷果子。
他，便在这个院子里出生、成长。
乡村生活平静而安宁，却也不乏生动的乐趣。放牛、抓鱼、掏鸟窝、捉蚂蚱、捕知了、逗蛐蛐……然而，对于年少的他来说，所有这些玩耍，都比不上看书的乐趣。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光，便是放学后和哥哥姐姐一起在院子里看书写作业了。两条长条凳拼在一起，便是书桌，再搬来三张小板凳，他做着数学题，在草稿纸上画着立体几何的图形，一边想着公式一边写下计算方式；此时，一边的姐姐总会在那里朗读：“南有乔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庭有枇杷树，今已亭亭如盖矣”“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他家的人口挺多的，爸爸是排行老大，下面有四个姑姑和两个叔叔，都是在这个院子里出生、长大的。及至他们出外上学、工作、然后又有了各自的小家庭和小孩。所以，逢年过节，大伙齐齐聚在一起，那也是非常热闹的了。他是一个非常恋家的人，对家庭、家乡有着非常浓重的思恋情结。这在他之后的求学和出外工作时都表现出来了。仿佛只要跟家人在一起，怎样他都是快乐的、满足的。
他，小小的眼睛，高高的鼻子，白皙的皮肤，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每天早上喜欢赖一会床，奶奶就会敲门：“伢呢！起床了！上学要迟到了！”他坐起来发一会呆，眼睛也睁不开，床头或者床尾捞起一件衣服就往身上套，洗漱一下就出门了。他对于外表形象很是随便。以前爷爷在世的时候，奶奶丢一件爷爷的衣服给他，他也穿；叔叔换掉的旧衣服，他也穿；爸爸的衣服、哥哥的衣服，甚至于姐姐穿大的衣服，他都穿过。
上学之余，他会帮爷爷奶奶干一些农活。放牛、插秧、拔花生、拔萝卜……
在忙完了一天的事情之后，随着家里炊烟升起，爷爷他们就会围坐在大厅中央的四方桌前吃饭。爷爷喜欢喝点小酒，就着奶奶做好的新鲜菜蔬，慢慢地打开了话匣子：“伢啊！知识改变命运呀！你可要好好读书啊……”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回应着爷爷的话。
他的性格温和，让人联想到某种陶质的容器。
他还爱好下棋。爱好到什么程度呢？让我想起著名当代作家阿城的《棋王》里面的王一生，当然，他并没有经历过文革、知青下乡这样的事情，他是80后，但是那种痴迷下棋的样子，跟“王一生”真的很像。上学的时候，跟同学、老师下，由于棋艺不错，曾多次被老师推荐去参加区里的象棋比赛。放学之后，他就跟邻居的叔叔伯伯下、亲戚朋友下，总之，只要有下棋的机会，他都少不了要去切磋一番的。再后来，电脑、手机、网络普及了，他就跟电脑下，工作间隙或者休息日的时候就一声不吭地闷坐在一个角落拿着手机下象棋，时间流逝也浑然不觉，旁人跟他说话也茫然不知……
后来，他中考成绩突出，就去县重点中学读高中了，再后来，他高考考取了北京的一所重点院校，到更远的地方去求学了。大学毕业以后又正好赶上国家的大学生西部建设计划，他就去了内蒙古赤峰，做基层的公务工作。碧蓝如洗的天空，一眼望不到边的辽阔的大草原、蒙古包、成群的牛羊、美味的羊肉面，他在这里开启了他的另一番新生活。每日的工作基本是到当地居民家里了解实际情况，作信息采集，回到办公室再录入资料、科学分析、数据统计。虽然工资不高，却也闲适、充实。过年回家的时候，也不忘为爷爷带上内蒙古的马奶酒。春节大假期，姑姑叔叔一大家子坐在一起聊天，大家都说他工资太低了，离家又远，劝他换一份工作。他就跟在广东从事陶瓷行业的姑姑姑父去学陶瓷技术方面的工作，化工材料方面，上学时化学就学得很好，算是学有所长吧。这份工作一做就是好多年，可能就是他将从事终身的工作了。工作环境虽然比不上内蒙古轻松闲适，但好在收入终于提高了。同事里面经常也会有景德镇陶瓷院校毕业的学生，也经常会遇上很多同乡，但现在工作、生活是全部都在广东，家，终于成了“回不去的地方”。
休息的日子，开车到市区，路边无处不在的翠绿的芭蕉树、典型的传统岭南建筑，一眼望不到边的人工绿植、大片大片的热带水果种植园、形形色色的休闲农庄、酒家、度假区……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姐姐读书的声音：“……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他决定了，就在这里安家吧……
后记:
文中的“他”是我的husband，所写的内容基本来自于他的转述。希望此生，用心经营好自己的婚姻。
作者简介
许婷婷，暨南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
香落尘外书斋——香落尘外平台团队
总编：湛蓝
名誉总编：赵丽丽
总编助理：无兮 特邀顾问：乔延凤 桑恒昌
顾问:刘向东\蒋新民\李思德\王智林\张建华\李国仁\杨秀武 \骥亮
策划部：
总策划：崔加荣 策划：白晓辉
主编：烟花 编辑：莲之爱 朱爱华
美编：无兮 ETA 玉丽 路人
编辑部：
总监：徐和生 主编：清欢
编辑： 风碎倒影 连云雷
播音部：
部长：魏小裴
主播：自在花开 过往云烟 眉如远山 西西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