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
文:学小林校长 \ 图:网络
我一直喜欢吃面条,也许跟从小的经历有关。
南方很少见到种植小麦,于是物以稀为贵,面条就成了稀罕物,尤其是在那个计划供应粮食的年代,我们一家九口人一个月好像也只能买到三四斤面条。乡里乡亲的假如探望病人、产妇或老人,都会把面条当作一种馈赠的礼品,再搭上几个鸡蛋就更加情重了。
我经常会煮面条吃,但是怎么也煮不出妈妈的那个味道来。记得小时候家里来了很亲的亲戚或重要客人,一般第一餐都会煮碗面条给他们吃,自己家里的人只能用剩下的面汤和着剩饭煮热一下就这么吃了。当然妈妈一定会给奶奶、爸爸和我分出一碗的,妈妈和姐姐她们就没有份了,实在是面条就这么多。
过年亲戚来拜年的时候那个面条最好吃,因为是用腊肉煮面。腊肉在春节前刚腌制晒好,特别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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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手脚特别麻利,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我就喜欢站在旁边看着妈妈煮面条。烧开一锅水,妈妈先把鸡蛋敲破滑入水中,煮成一个个白白胖胖的荷包蛋,然后用漏勺捞出放在一个大碗里。紧接着把切好的腊肉倒入锅中汆熟。腊肉是用五花肉腌制的,肥瘦均匀,切成薄片,很快便汆熟了,半透明状,令人口舌生津,马上捞出放进另一个大碗里。最后把一筒筒的面条撒入锅中,用筷子稍稍搅动一下,使得面条浸入水中受热均匀。煮得差不多了,妈妈用锅铲娴熟地从猪油钵子里挑出一勺子大小的猪油放入面条中,加上适量的酱油、胡椒粉和味精,飞快地切好几根香葱,用刀在砧板上轻轻一刮,像天女散花一样把葱花点缀在面条上,那个香气呀,直沁人心肺深处。
妈妈会根据客人的多少准备好大碗在灶台上一字排开,熟练地用筷子三下两下就把面条均匀地分在每个碗中,然后在每个碗中拨入煮好的荷包蛋和腊肉,再盛上面汤,一碗碗香气扑鼻的面条就端上餐桌让客人们先吃了。我一般会有一小碗的份,也有鸡蛋和腊肉。我会吃得很慢很慢,喜欢用筷子卷成面卷,然后左吹吹,右吹吹,真的很舍不得一口吞咽下肚。
家里每个人过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妈妈一定会煮一碗面条给他(她)吃,一定会有两个鸡蛋,我们管这叫上寿,意思是希望健康长寿。
谁感冒的时候,妈妈也一定会煮碗面条给他(她)吃,里面放很多辣椒,吃了就赶快捂着厚被子睡觉,出一身汗,感冒就基本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去医院。
当然,有一种“面条”我是不想吃也不敢吃的。小时候,无论是在外面和人打架了,还是在学校被留堂或是考试不及格了,这个时候就会听到爸爸面露愠色地说:好!今天晚上回去老子跟你上寿,吃"黄花下面"。
从小耳闻目睹,早已明白什么叫做"黄花下面"。就是从竹扫把上抽出一根竹丫来抽打身体。到了天热那可惨了,衣服穿得又少,身上被抽出一条条的痕迹来,马上会肿起,伤痕像含苞待放的黄花菜般粗细,所以就叫作"黄花下面"。更惨的是"黄鳝下面",那可是用鸡毛掸子的手柄一头来抽,抽出来的效果会肿得跟黄鳝一样粗细,所以被称作"黄鳝下面"。小时候这个"黄花下面"和"黄鳝下面"我没有少吃,不然当时的环境让人容易学坏。
现在跟老爸每每回味当年的"黄花下面"和"黄鳝下面",老爸笑笑说,难道你还想报仇?我说岂敢岂敢,感谢还来不及哩,不然儿子哪有这么听话。果然应验了那句,棍棒底下出孝子。
如今,面条早已不是什么稀罕物了,但是我还一直喜欢吃面条,不仅是因为面条养胃和烹制简单,而是因为我吃面条吃的是一种情感,一种回味。
作者简介
学小林校长
学小林校长,体育工作者,江西人,九一年毕业于九江师专体育系,当过中小学体育教师、校长,热爱教育,业余时间喜欢写作,现为东莞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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