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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乡情韵
文|俞传美 编辑|湛蓝
故乡的茶山常常沐浴在乳白色的浓雾中，扑朔迷离，茶山儿女对茶叶缘分颇深,每年初春都会以茶会友，醉饮一番……
在山城曲折而神秘的石板街上，在美妙图案的石板屋下，濛濛细雨天，站在窗前看雨脚扫过马路，雨雾在街巷里蒸腾，雨迹如泪痕在玻璃上缓缓蠕动。处处都有藏头露尾的故事，弥漫着茶的香味儿。流淌着茶绿的荟萃，茶山姑娘柔美而带野性的茶歌，那样活泼泼的生命图腾。让你心醉神迷，在河边的吊脚楼里，吱嘎地拉开落地木门，伸出河中心的凉台会把你带到水中间，你可以尽情用双脚在水中打水漂，还可以偷看对岸的采茶姑娘，茶山浓浓的绿便一下子包裹了你的心。河水之清，可以看见几十米远河床里的小鸭、青蛙、野鸭、飞鸟。木船飘摇着……水波潋滟，微风轻掠，湖面洋溢着微笑。
父亲常常讲茶叶的炮制文化。父亲说：“龙井茶是慢性子，放在玻璃杯中赏玩，如同金鱼游动，泡出美好的闲情雅趣；乌龙茶是急性子，见高温水立马膨胀，不用玻璃杯冲泡；茉莉花茶，细细的，干干的，又硬又长的干茶放入杯中，它们好像一群正在睡觉的蝴蝶，宽大的翅膀紧紧地裹着身子似的。父亲把85度左右的开水倒入杯子里，水似风，茶似蝶，风把蝶摇醒，有的蝶在风中翩翩起舞；有的蝶在水面张望；还有的蝶是小懒虫，还在树上睡哩；过了一会，蝶飞累了，慢慢地回到了杯底睡觉去了，茶水也渐渐变黄。这时，茶就泡好了，父亲轻轻把杯盖揭开，白白的水雾掺杂着沁人心脾的茶香扑鼻而来，仿佛把我带到了仙境一般。看到如此景色，让我忍不住品尝。父亲喝茶，更多时候是自己喝，或跟胖胖的王叔叔喝，和杜爸爸一起喝。父亲自己喝茶，坐在桌子前喝，躺在沙发上喝，父亲喝茶心情愉悦！父亲笑微微的把茶叶倒进茶杯，炮制后，父亲递给王叔叔一杯，杜爸爸一杯，王叔叔、杜爸爸闭上眼睛品味，呷一口，够味儿……父亲眯着眼睛呷上一口，微苦中带着一丝甘甜，甘甜里又带着一丝清凉，怪不得古人那么喜欢品茶呢！真好，他们又呷了几小口，立刻清醒了很多，清凉、清静和清醒在他们身边缭绕。回味无穷。父亲和王叔叔谈天论地，他们说：喝茶让他们学会克制、学会宽容。夜晚邀三五知己，品茶说艺，直至月悬中天，回到竹篱茅屋里，窗口洒下一方清辉，银妆素裹了心境，细细回味半夜茶话，竟品出饮茶三境界来。悟心之茶饮，审美之茶饮，奢欲之茶饮。饮酒喝茶,王叔叔醉了，爸爸也醉了……岂有不醉之理？
关庙河两岸的山势像两条蜿蜒盘旋的蛟龙，缠背绕膝，茶山在两条蛟龙身上布满长长的翡翠屏风，茶山姑娘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与河中的采茶姑娘倒影相映成趣，歌声：“茶山上的姑娘耶耶耶……好唱歌耶耶耶……”河南岸呼应着，河北岸酬唱着，在山与水的相接处牧歌对唱的姿态，构成一种天籁之音的交响。那绿茶深处有着亲情、爱情的人文景观，你很难揣摩茶山姑娘是仙女下凡，还是人间仙女，这水波潋滟的河流是“巫文化”的迷信世界的玄想默思。亦或是“自然景观”的参悟， 山区人的人性的质地——原本是绿色的啊！
一曲曲巴山茶歌：“茶山上茶叶香，茶山上的姑娘就像鲜花一样，不高也不矮。不瘦也不胖，心情温柔又漂亮，天真活泼又大方，山上都是这样的好姑娘，城里的小姐哪里比得上……”巴山茶歌引得小伙子心里痒痒，歌声如山间不知名的小鸟，从空中直插小伙子心底，情花四溅。又乍然跃起，爬升云端，待你快要找不到她了，她却再度在你身边的茶山上现身，跌落调皮地在茶叶里捉迷藏、荡秋千、山头跳荡，在茶叶间奔突。累了，在水中嬉戏，再后来，回到山和水尽头——竹篱茅屋。这时候。你唯一期待的是采茶姑娘从云朵中飘来，咯咯咯咯的笑声从远处飘来，伴着关庙河幽幽流动着，古朴着、神秘着……小桥、流水、人家、风雨廊、美人遍地的茶山村落风貌，江南水乡。是冲着散落在古村落中丰富的茶文化而来……
山外的小伙子心在阳台上孤独着、意会着，茶山茶水的独白，直到月上中天，惟见一弯亮月在河中凫游，而不知今夕是何年？只有鱼儿间或在河心打个跳，告诉多情的游人物我两忘。鱼儿在游、蛐蛐在唱、风儿在歌唱、小河弹琴、生命的琴弦在搏动。音乐悠远，茶道雅兴！喝茶，陶冶宁静的心性，提升生活的品位。
每一年初春，茶香飘满故乡，艳阳之下，爸爸妈妈带着我们姐妹三个采茶，爸爸说：必须赶到“鸦雀口”——小鸟没张开嘴时采茶（茶叶刚刚冒出的新芽），才是毛尖儿，泡来弥久醇香，满山稠稠的绿波朝着下游涌动。绿波里荡漾着彩衣的姑娘，收茶叶的山贩子在绿波中鱼贯而行，整个关庙河像一把硕大无比的茶壶，清绿的茶水从关庙河口喷出，溶进大宁河。采茶姑娘轻歌曼舞，引得一江两岸的人们啧啧称奇，掌声象冲茶的水，开得滚烫。还有小伙子在岸上追着这“茶山姑娘”跑……
老舍曾经总结喝茶的四种境界： 幽（静）、清（爽）、畅（快）、随（意），在茶馆听说书唱戏，在茶馆大摆龙门阵，到了重庆巫溪，人们喜欢在茶馆里吃麦子粑粑（用树叶包裹的小麦面，三角形，微甜），于优雅之间来一曲山歌，吹一曲牧笛，闺蜜们一起谈论情哥哥、情妹妹的故事……重庆姑娘钟情于幽雅，茶山音乐悠远，茶食自取自饮，慢腾腾地跟友人聊天儿，茶道文化赋予性与情的美妙享受！
茶文化升华为一种人生的文化价值！喝茶这玩意儿，它是养生的上品，更是养心的上品，青山绿水养就的茶，将山灵水魂带到品茶人心里，让我们在人生的苦涩中品出一点甜，在心灵的荒漠里拓出一片绿来。古人云：“人生如茶，茶如人生，先苦后甜，有苦有甜。”所以，我应该乐观地去学习和生活，因为只有克服生活中的挫折，才能赢得更多的鲜花和掌声。也许因为大巴山多年茶文化的缘份，我多想醉倒在茶山上，醉倒在家门口，那是一份乡愁带来的醉意，我的乡土情结在那一刻已经被激活，且有了微妙的渗化。大巴山茶叶山，我的母亲河，都泡在一碗“鸦雀口”富绿茶中了。久醉不醒……会有更多茶香，悠悠留于口齿间，生活多美好。
作者简介
俞传美，笔名小金鱼，祖籍重庆巫溪县，现居河南项城，教师。著有散文集《温一壶月光》、《另一种方式的花开》、《小学生美文集》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人民日报》、《北京文学》、《安徽文学》、《散文选刊·下半月》（原创版）、《教师报》、《河南教育》等发表文章多篇，获2009“安徽文学”奖，作品入选《2008我最喜欢的散文》。散文散见于《《郑州日报》《中国职工教育》《人民教育》《中国散文家》《北京日报》《中学生优秀作文教学》《当代教育》《辽宁青年》《中国教育报》《中直党建》《《教师博览》《中国校园文学》《思维与智慧》《风流一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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