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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的缝隙 爱的缝隙
作者|立青 编辑|湛蓝
题记
那一该我眼眶湿润，再怎样如小兽张狂的青春，都敌不过成长逐渐带来的懂事，那些时光里点点滴滴的微笑与疼痛，化开来看，竟全是爱的模样。
母亲：女儿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我竟然不知道，如此乖巧听话的女儿变得那么叛逆，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曾经是那么努力地想化解我们俩之间的冲突，却发现多么无能为力。对女儿我越来越失望，言谈举止中我发泄着我的不满，在各方面都很要强的我，不能容忍女儿的不优秀。女儿渐渐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忧郁，我们之间无话可说，一种无形的隔膜象一座山竖在我俩之间。
女儿：我是多么努力地想要做好一切。努力学跳舞，努力考第一名，只是想着，你们如此出色，我怎可令你丢脸？我不要你面露失望，不要你偶尔回头，只看到了我的不堪。我一直很努力，可升入初中后我才发现，优秀的学生是那么多，而我只是一只多么平凡而普通的丑小鸭，不再受老师重视，不再是所谓的好生，我感到无由来的失落和难过，虽然我努力争取过，可现实将我的梦撕得粉碎。可你不知道，在我最惶惑的时候，你没有给我及时的关心，你和爸爸的工作是那么忙，偶而地回头，除了数落，就是给我深深地伤害，你总是拿我和过去比，拿我跟班上其它同学比，我不再声辩，只是感到很冷很冷，心儿坠向无底的深渊。此时的心性太过脆弱，这伤害的疼痛深植心底，竟抽丝般蔓延多年。与此同时，我开始无端落泪，上课走神，不可收拾地缺失安全感，对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畏惧且厌恶。可是，那些我该如何讲述？那些真实纠葛在心里的情绪，宛如疯长的藤蔓，而我微弱的抗拒起不到任何效果。
我开始沉迷于文字中的自我放逐。在我把厚厚的习题砸向地板，坐在电脑前神经质地敲下一个又一个长句子的时候，我看见你眼里的不可置信与失望。很巨大的，令我只看一眼就不得不低下头去的失望。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只因最后的骄傲而强撑的笑颜，你看见了。你看见了微笑的我。于是你的失望变成了愤怒。
母亲：我用很长时间才明了女儿再也不会如从前般乖巧努力的事实，伤心之余，竟然不知如何去面对。我们之间太过相似，同样的倔强，同样的骄傲，对待同一件事，彼此都不愿退让。你说我目无尊长，我对你投以讥讽。冷战和争吵成了我们日常生活的主题，我无能为力、心如刀绞、日渐疲惫。
女儿：我所有寻找出口的阴郁都转成斗志转成乖戾，于心情阴郁时我学会了自残的游戏，我用一把小刀用力地割手腕，看着鲜血一点一点流出来，感到既痛又畅快，我知道这样不对，可却逐渐习惯并开始依赖。
母亲：那一天给女儿递毛巾，偶然发现女儿伤疤累累的手腕，我才知道我是一个多么粗心的母亲，我才知道长期以来，女儿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而我却不曾察觉。我为了自己的虚荣和自尊心，给女儿的伤害太深太深，我太自私！
女儿：我的成绩自然一落千丈。偶尔你看着我的成绩单，会微微叹气，望着我，也不再多言语。只说，尽力就好。
是深夜，楼道里有寂凉的风，远处高楼上一派明亮灯光。我赤脚穿一双棉布拖鞋，单衣，觉得抑制不住的冷。我发着抖，不知要到哪里去，爸爸的咆哮仍在耳边，而你无奈的叹息象一根根针，扎得我遍体鳞伤。坐在学校围墙边的石凳上，任蚊虫叮咬，在暗夜中啜泣，只觉如此想念从前，而未来的光亮，微弱得近乎消亡。
母亲：女儿深夜出走，象晴天劈厉警醒了我，我发疯地寻找，在暗夜里的每个角落，我欲哭无泪，声嘶力竭，风将一个母亲的伤心和绝望传到很远很远。凌晨1点，我精疲力竭地回到家，发现女儿已先回到家中，我冲过去，拖住女儿抱头痛哭，女儿第一次见证了我的脆弱。
女儿：我望着你泛着辛酸温暖的眼睛，心中徒剩了空落落的荒凉。盘亘于我和你之间的那些个问题，真的就这样消失了吗？
母亲：我们开始小心翼翼地修复着彼此的关系，我试着和女儿交朋友，可遇到女儿躲闪的目光，我告诉自己不能心急。
女儿：你越来越谦卑，什么时候都看我的脸色行事，可越这样我越愤怒，我不要你这样，我不要你这样！我所有的情绪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母亲：我无所适从，不知拿女儿该怎么办？我不知别人的孩子青春期是什么样子，会不会遇到象我一样有这样多的问题？我不知怎样对待这样的母女关系，这种日子简直度日如年。
这时候我工作又有些不顺，心力交瘁让我生了一场大病。躺在床上，我想的是女儿的饮食起居将怎么办？
女儿：你生病了，一向能干的你憔悴衰弱得像一张白纸，这时候我发现你其实并不是那么强大，我收起了我的冷漠，原来我的内心深处，我其实是那么爱你的！我给你熬粥喝，看着你的脸色一天天好起来，我心中的坚冰也在慢慢地融化。
母亲：我不知道女儿其实是那么能干，在我生病期间，她包下了所有家务，不再和我顶嘴，认真地写作业和复习功课，她的成绩也慢慢好起来了。
那一日，她在电话里叮嘱我说：爸爸不在的时候，不要老吃剩饭剩菜，对身体不好。那一刻，我泪流满面：天空渐渐晴了，女儿终于学会了长大。尽管我知道有时可能还会下雨，但我知道，我们都在成长的缝隙中，学习爱与被爱，逐渐成熟。
作者简介
陈靖，笔名立青。江南女子，在杂乱的人间，做着一些零碎的事情，却刻意用文字勾勒出一幅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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