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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安放的爱（第二章）
作者 | 林小菲 编辑 | 湛蓝
素时锦年
会是谁呢？展开来，上面是周戈墨的字迹，她是语文科代表，经常收作业，认得周戈墨的字体。
各位美女们，请问谁有纯白色不带任何花纹的尖领衬衫，和黑色的小牛仔外套，如果有，请借给我用用，不甚感激。——周戈墨
果然是他。杨沐沐有点茫然，抬起头看看周围，几乎所有女生都收到这张纸条，并不是只有她有。他借衣服来做什么？还如此大费周章亲笔写了这么多张纸条。
“沐沐，你知不知道周戈墨是为谁借衣服?”王瑶恰好凑过来，“是给吕小辛借的。据说吕小辛虽然不是她们班的文艺委员，却全权负责这次的文艺汇演，她们准备了舞蹈，又舍不得花钱买服装，所以才到处找人借衣服，咱们有也别借给她。”
杨沐沐心里一酸，将纸条揉成一把。周戈墨真是个傻子，这些事，让吕小辛的男朋友去做好了，他在旁边瞎操什么心呢?可终究还是不忍心看他的希望落空，自己和王瑶恰好买了两套这样的衣服，因为感情深厚，身材相仿，所以买了一模一样的，现在拿去做跳舞服再合适不过了。
她默默撕了半张笔记本的纸给他回复：
我和王瑶有两套，啥时候要，我们带到教室来。——杨沐沐
纸条传过去，周戈墨满脸笑容地望过来，用嘴型说，谢谢。她愣了愣，心里瞬间有一股暖流来回涌动着，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管这笑容是为谁，她都愿意看到他笑。
吕小辛她们班的节目顺利通过了筛选，统一又漂亮的服装在其中加了很大的分，班主任在楼道遇见吕小辛，微笑着说：“加油，好好练。”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带着明显的肯定，吕小辛灿烂一笑，想起周戈墨。
素时锦年
她拜托了好几个明显对自己有意思的男生帮忙借衣服，有的男生嫌找女生借衣服麻烦，财大气粗地说，干脆给你买新的吧;有的男生没那么多钱，只好麻烦一点，到处去找人借，但拿到她手上的不是款式不对就是颜色不对;还有的男生问了几个人没借到之后，干脆就不借了;只有周戈墨，听说他四处奔波找了很多人，竟然真的借到六套完全符合要求，甚至几乎一样的衣服。
她曾经以为他跟别的男生没有分别，如今却仿佛意识到，即便同是喜欢一个人，他也是最认真的那一个。
下一次再遇见的时候，她走上去，用最甜美的声音唤他的名字：“周戈墨。”
他回过头来，见是她，眼睛亮了亮，可看见她身边的男生，眼神又黯淡下去：“吕小辛，是你啊，最近练舞累不累?”
“还好，谢谢你，要不是你帮我借的服装，也许我们通不过初选呢。”她微微往前一步，柔声道。
“呵呵”，他挠挠头傻笑，“那是因为你们跳得好。”
“嗯，我先走了，等下自习课还要去练舞呢。再见。”她浅浅一笑，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头也不回。她能感觉到，周戈墨还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背影。
“吕小辛，他明显对你有意思，以后少跟他来往。”旁边的正牌男友不满地发话了。
“你现在是在表达你的不满吗?你怎么这么狭隘这么小心眼，我跟你在一起就不能有其他异性朋友了吗?我最讨厌小气的男生了，干脆分手算了。”吕小辛一边快步走，一边毫不犹豫地说出这番话。
男生愣住了，赶紧服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吃醋，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别拿分手来吓我行不?”
“我不是吓你，我不喜欢小肚鸡肠的男生，这是我的原则。”她说完，为了清静，干脆躲进教师办公室，去找班主任请假利用自习课练舞。
文艺汇演结束之后，吕小辛她们班的舞蹈竟然获得了第一名。要知道，这所学校历年来的第一名都是民族舞，而不是现代舞，所以这次真是开创了一番新局面，估计吕小辛的班主任也觉得特别有面子，杨沐沐抱作文本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将第一名的五百块奖金放到吕小辛手里：“你们都辛苦了，我给你们开假条，你带大家出去吃顿庆功宴，剩下的钱放到班费里。”
也许是美女身上的风波特别多，王瑶凑上来说悄悄话的时候，杨沐沐才知道吕小辛又出问题了。
听说她拿了第一名的五百块奖金跟同学出去吃饭，竟然暗中吃回扣。那一顿火锅吃了四百块钱，大家只是觉得有些贵，没有多想什么，有个女同学出门之后又返回来上厕所，却看见说留下来要发票的吕小辛从老板手里接过一张一百的，一张二十的，偷偷放进了自己的包包。
结账的时候，她当着大家的面拿出四张红色钞票给服务员，绝没有找补一百二的可能。回学校之后，她也只退了一百块给班主任，满脸抱歉地说，她没有控制好价格，多花了些，只剩下一百块了。本来就是额外奖励的钱，班主任也没多说什么。
但是她吃回扣的消息毕竟是暗暗流传出来了，女生的嫉妒心本来就强，早看她不顺眼了，这下抓住机会，狠狠嘲讽了一番。
处于流言中心的吕小辛却并不做回应，反而作出更让大家跌眼镜的事情——她交了新男朋友。
这个新男朋友不是别人，正是跳舞的时候跟她做搭档的那一个男生。虽然不如周戈墨那么出众，也不如她先前那个男朋友那么有钱，但家境还是不错，并且有好几个暗恋者，也算个抢手货了。
素时锦年
吃回扣的罪名加上换男友如换衣服一样快的传闻，吕小辛的身边更是流言满天，句句难听。这个世界本来就对女生更加苛责，何况女生对女生的嫉妒心最是强烈，所以，美丽的吕小辛，小小年纪就满脸风情的吕小辛，纵然有再多男生喜欢，也不可能时时有人保护的吕小辛，终于还是遇上了麻烦。
下了晚自习，杨沐沐回到宿舍，还没进门，便看见208的门关着，门口乱七八糟地堆着枕头、被子、床单、棉絮、拖鞋等东西，周围宿舍的门都虚掩着，不时有人探出头来，又很快缩回去。杨沐沐正诧异的时候，吕小辛回来了。
她站在宿舍门口，面无表情，敲门：“开门。”无人回应。
“开门!”她更用力地敲门，“再不开门我就去找管理员来开门了。”
“哎哟，是谁在敲门呀?”里面有了回应，声音的主人做作地提高了音调。
“哦，好像是那个吃回扣的吧，这种人可不敢再让她住我们寝室，万一哪天我的钱丢了就不好说了。”很明显的一唱一和。
吕小辛好像并不打算理会，只是略略提高了声音：“开门，不然我下去找管理员了。”
隔壁寝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盆水泼过来，“哗啦”，吕小辛浑身湿了个透。紧接着有头漫不经心地伸出来，见她这样，赶紧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呀，小辛，对不起，我没看见你，我隐约听见谁说管理员要上来，所以想泼点水清洗下地板，省得她整天说我们把楼道踩脏了。小辛，你没事吧，快回寝室去换衣服吧?咦，小辛，你们寝室的人怎么不给你开门?地上这是你的被褥吗?”
四周陆续有人站出来，不远不近地看着吕小辛，泼水那个女生的声音那么明显地充满了幸灾乐祸，一口一个小辛叫得人就要崩溃，吕小辛再也忍不住，捡起远处地上未被打湿的被子，匆匆跑下了楼。
杨沐沐略一犹豫，终究还是不放心，跟了上去。
她讨厌吕小辛，毫无疑问，但她毕竟是周戈墨喜欢的女生。说不上是为了好奇，还是担心，或者别的什么，总之，她跟了上去。
吕小辛抱着被褥一路狂奔，丝毫不在乎路人惊讶的眼光，也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杨沐沐走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看见刚从男生楼下来的周戈墨，怀里抱着什么东西，满脸焦急地随着吕小辛的背影追了过去。他总是这样及时出现，知趣地停下脚步，不愿意再跟下去。
再跟下去也是徒劳，男女主角都齐了，配角就该退场了。杨沐沐落寞地回到宿舍，因此也无从得知，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些事情只有吕小辛知道。
她抱着被子，狼狈地往教室跑去，一边跑一边想，没什么大不了，今晚就在教室睡好了。
好不容易爬上四楼，她摸黑抱着被子缩在自己的位子上，茫然地环顾四周。纵然是五月，穿着湿衣服还是有点冷，她裹紧了被子，鼻子酸酸的，却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
她恨恨地想，为什么会这么失策，竟然被人整到这样狼狈的地步?她一直明白，既然努力获得了男生的喜欢，就不可能再获得女生的喜欢，但也决不至于沦落到被她们联合起来整的地步。
素时锦年
如果不是妈妈现在的身体越来越糟的话，如果不是妈妈需要手术，并且手术费那么昂贵的话，如果不是那些药那么昂贵的话，她也许不会这么急躁，不会为了一点点小钱就失了方寸。或者，如果爸爸活着的话，还会是现在这般境况吗?
吕小辛闷闷地将头埋在被子里，又想哭，但还是深吸一口气，狠狠忍住了。
“吕小辛?”门口响起似曾相识的男声，试探性地喊她的名字。
她将身子往下缩，试图隐藏在黑暗之中，不被来人发现。但他摸索着走了进来，待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一眼便看见裹着被子的她。
“吕小辛，我刚才在路上看见你浑身湿透了，抱着被子乱跑，你怎么了，这么晚为什么不回寝室睡觉?”
这样温柔的声音，竟然是他，周戈墨。
“我的事你少管。”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更深地将自己缩起来。这些男生都是喜欢自己平时漂漂亮亮的样子，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要是被他看见了，不知道会怎样嘲笑，就算不嘲笑，也会看不起自己，再也不会喜欢自己，再也不会对自己好了。
“你这样会感冒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寝室，不过，我给你拿了一条干的毛巾和我的衬衫，你要不要换上?”他从背后掏出两个东西摆在桌子上，往后退了两步，转过头去，低声说，“你换吧，我不会偷看。”
刚才的委屈没让吕小辛哭出来，现在她的双眼却模糊了。而今，周戈墨，他自从出现那天起，似乎就跟别的男生不一样。
要不然，她明明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哭了的，为什么却这么轻易地就模糊了双眼?
这一夜，吕小辛似乎一直没回宿舍，住在212的杨沐沐时常借口出去借东西观察208的动静，却始终未见她的身影。
半梦半醒之间，杨沐沐总是看见吕小辛伏在周戈墨的肩头委屈地哭，周戈墨温柔地哄她，给她擦头发上的水，甚至，轻轻地吻了她。其实，杨沐沐错了。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林小菲：喜欢文学，爱好旅游，喜欢古典文学、诗词。倘佯在诗词歌赋的古典里，享受着自己的宁静。文字信笔流出，只为抒情留痕。
香落尘外管理团队
主编：湛蓝
总监：子寒
顾问：蒋新民
排版：绿腰 强哥 ETA 凤尾
审稿一组： 铜豌豆 一池萍安 刘一心
审稿二组：连云雷 风碎倒影 无兮
终审，校对：烟花 清欢
播音：米米 从前慢
配乐：罗晚词
稿费：湛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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