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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鄱专栏 | 王运美 | 七月流火(上)

七月流火(上)

文:王运美 / 图源:堆糖

版式设计:湛蓝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题记

七月流火

农历六月中旬,稻子开始成熟了。

有经验的农民会通过观察稻子的颜色来决定是否可以收割。"青八收,黄八收"是祖传的古训,意思是成熟到八成就可以割了,如果等到十分成熟,那一伸手过去谷粒就掉田里了。"种子不归家"。有得必有失,这是农民千百年来的经验之谈。

收割之际是一年最热时。早晨凉风悠悠,是最舒服时,我们却要早起了。

大约凌晨二三点,马路上即有车子和牛的声音。大板车拖着笨重的禾斛,沿途发出沉闷的响声。牛蹄踏在马路上,一步一响,时不时传来母牛哞哞叫唤,那是它呼唤小牛快快跟上。各种声音混杂着,开启了农忙的一天,也吵醒了那些贪睡的人们。这个时候能继续睡觉的人真的是富贵之人呀。

 "双抢"是一场战役,农村的人谁也不能幸免。全家必须听总指挥调度,大有大用,小有小用,"烂泥田里多只脚也好",老人一贯这样说。而必要时,要实行"统一战线","集中优势兵力",才能大获全胜。

爷爷当时是决策者,他联合了他的弟弟,我的细爷爷家主要劳力,先帮我家,再帮他家。

爷爷以少见的大方姿态走向了肉铺。卖肉的有两家,平时生意门可罗雀,半边猪都要卖臭。屠户坐在案板旁眼皮打架。今天生意格外红火,杀了两三只猪,还是供不应求,摊子边人山人海,慌乱中抢得一斤两斤连毛带骨,但来不及计较,当天能买到肉已是天大面子。屠户旁站着一些瘦狗闪着贪婪的眼神,流着口水,期望尝一点屠刀下溅出的皮肉碎屑。

我家的锅很久没有开荤了,看上去有些锈迹斑斑。奶奶把肉放在锅里炖熟,油珠子擦亮了黑锅。纯粹吃肉是不可能的,奶奶要掺入辣椒,豆泡等杂物,以便"滥竽充数"。肉汤也一滴不漏地留下,以便煮面条放入,此面一下子身价倍增。奶奶自己绝不吃一口肉,她是当家人,能省就省。

七月流火

作为后勤,奶奶留守家中,她要洗衣,烧水,做饭,炒菜,喂猪……此前她还要准备好蛇皮袋,有老鼠咬破的地方她要补好。别看她没有直接上"战场",这后勤工作如此琐碎繁杂弄得奶奶头晕眼花手脚不停还是慢了半拍,她总是说我宁愿去割禾也不愿留在家里……尽管如此,由于奶奶的一双巧手,晚上我们有干爽的衣服和可口的饭菜。而她自己常常分不清自己中午吃了没吃。

爷爷脖子上搭条毛巾,戴着草帽,骑着老牛往塔尧湖赶去。母亲,美华姐,金凤姑等已走上前做了"急先锋"。父亲拉着大板车,我和大叔,细爷爷,碗得叔等跟着车,大板车上放着禾斛,(打谷的工具,各地叫法不一,它是用大板拼成,底小口宽。)很重。我在后面用力推。大叔有毛病,一年四季咳嗽,但关健时刻他从不掉队。

 塔尧湖是我们家乡人的粮仓,总面积一万多亩,望过去全是金色稻浪,田里的人像小蚂蚁似的啃着这块大饼。咚咚咚的打谷声像战争的号角。哦,"战争"已正式打响。

而塔尧湖的另一边则满江大水,围绕堤坝,鸥鹭悠悠盘旋,牛在水中歇凉。大轮船由远而近,掀起的浪涛拍打沿岸。船上人穿着短裤,赤着上身,悠闲地在船舷上走动,让我们这些即将投身"战斗"的人羡慕不已。

沿圩坝走近十六华里,就到了我家田里了,它有一个标志物就是一座巨大的铁塔,上面布着高压线通往莲湖。

这长途跋涉,让人吃饱了,走饿了。但沉重的负担才刚开始。

几个人把禾斛卸下来,用粗竹杆穿过禾斛上的绳子,就可以抬下田了。禾斛约三百多斤,我抬前,父亲抬后,他尽量让禾斛靠近他自己,重点在他这边,又一再交代我走稳,千万别摔倒。

我的肩上仿佛压着千斤之重,伸不直腰,喘不过气,但不能叫苦,只能咬紧牙关挺下去。下圩坝时,坡太陡,父亲紧紧抓着禾斛,恨不得他一人扛起所有的重量。走过逼仄的田埂,禾斛东荡西荡,我几次差次栽下了田。母亲看了十分心疼:"你看看,毛仂抬不起,你也叫他抬,就不知道叫别人帮个忙。"唉,生活的重担谁又能免,人家都忙,又能叫谁。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我不上前谁上前。

  禾斛落地,打谷就开始了。

大弟,二弟和我先把割下的稻子堆在一边,腾出禾斛的位置。

细爷爷和父亲手劲大,一把能握住一大抱禾,站在禾斛边上,举过头又砸下去,禾斛板咚咚巨响,好像发出幸福的呻吟。

碗得叔和大叔,大弟二弟一般抱禾,一把一把送到打谷的人手上,虽不要十分用力,但跑来跑去也很累。那烂泥像磁铁一样吸紧了人的脚,每一脚都深陷其中。其时我已经开始打谷,手劲不大,双手紧抓一把禾,又用力敲下去,总是震得虎口发胀,两臂酸痛。我缺乏经验,打谷弄得对面的人睁不开眼,谷粒到处飞,田里也是一层。细爷爷说,你甩下去提起来时轻轻抖一抖,谷粒就全落在禾斛里了。我试了试,果然见效。

烂泥田里打禾是最痛苦的,人越陷越深,足下一踩一个坑,污水伴着污泥,一不小心溅了一头一脸,碗得叔抱禾站立不稳,翻倒泥中,把他拉起,一身都是污泥,只露两个眼珠,大家真是哭笑不得,

刚分单干时,自然环境还是很好的。田里藏着泥鳅,鳝鱼,脚下经常踩着这些小精灵,它滑溜溜的,慌忙逃窜,脚下被弄得痒痒的。我常常顺着脚底下抓泥鳅,招来大人呵责:"别耽误功夫了。"

刚割倒的禾打起来很脆爽,谷粒容易脱落,男人们抓紧时间狠狠地甩,女人们则一刻不停地割。不然被追上了,要停工的。

打头阵的是姐姐,金凤姑,她们正是曼妙的少女时期,腰肢柔软,一弯腰,半个小时不抬头,一手捞,一手割,一手放下……那声音呼哧呼哧,极有节奏,仿佛不是劳动,而是舞蹈,母亲紧跟其后,稍慢一点,但年轻人割五行,她就要割六行。有时停下来,伸伸她的腰,毕竟岁月不饶人。

约割四把禾放一小堆,称为"禾铺",大人正好一手。望过去整整齐齐。

 "禾铺"上跳着青蛙,又肥又壮,小孩子又忍不住去抓,把"禾铺"踢乱了,招来大人痛骂。大小蝗虫也慌张逃逸着,而无数的八哥飞上飞下,一边大吃一边欢唱,它们肚子鼓鼓的,心情十分舒畅。

割禾看似轻松,实质很累。试想一个人,腰弯成六七十度,真正面朝黄土背朝天。"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约二十几分钟后我就开始腰酸背痛了,先用手撑着膝盖,求得片刻轻松。后越蹲越低,屁股快坐到烂泥上了。如果同时起步,姐姐很快把我甩得老远。她到顶了,我还在半中腰,她会回头帮我一把,我则走到田埂躺下伸个腰。感觉世上最舒服的事就是能睡在田埂了,虽然蚂蚁很快爬上了身。

割禾一般要赶早凉快时动手,禾上带着露水,割着割着一身都湿了,贴在身上,混着汗水,太阳热时又慢慢干了。冷热之间,身上痒着,抓着,有了痱子。最苦恼的是,此时蚊子多,苍蝇多。这种苍蝇我们叫"麻乌蝇",专门吸血,趁人不备,脸上,胸口,腿上,叮上一口,然后又肿又痒。你若用手去打,它立刻逃跑,转个身又来了,死皮赖脸的,除非你一掌置它死地,才一了百了,然蚊子,苍蝇前赴后继,打不胜打,防不胜防。

水面上,蚊子,苍蝇明火执仗,水面下,"马瘟鸡"(学名水蛭)闻味而动。这是最善长突然袭击的家伙,它悄悄地来,在水中极柔软地波浪式的前进,附着于腿脚,吸血于无形,不痒不痛,及事主发觉,如树上挂铃,滚圆饱满,一肚鲜血,犹抱大腿,不舍离去也。俗语云:″不怕文,不怕武,就是怕得翻屁股。"我喜欢将它们穿在一根狗尾草上,翻过身来,晒在田埂上,待到中午,已经哂干了,估计再也不能活过来了吧。

太阳渐高,万里无云,也万里无风,天地之间像一个大蒸笼,人就是里面的饺子,好像要蒸熟的样子。汗水像无数的蚯蚓从脸上往下爬。原先困扰人们的蚊子,麻乌蝇不见了,只有马瘟鸡还在"坚守岗位"。禾上的露水干了,无论是割还是打,都扬起了灰尘,呛得人喉管发痒,鼻涕也满是泥尘。妈妈和姐姐,金凤姑时时站立,用衣袖擦汗。男人打禾还要使大力,那汗真如雨下。

七月流火

这时身体像挤干的海绵,急需补充水分。每隔几分钟就想喝水,小孩子是喝水的主力军,肚子鼓鼓的,走路晃荡。还是支持不住,大人就怜爱地放他们一马。孩子赶快到放鸭人的棚子去寻找阴凉。那里鸭的腥臭味十分刺鼻,但已经是避暑最好的地方了。大人还是坚持割、打。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收割完全依靠人力,十分艰苦。体质差的人往往中暑,甚至多次发生在田里中暑而死的悲剧。

禾斛里的谷已起堆了,也拖不动了,这时就要"起斛"。大叔通常做这个事,他爱整洁,先用手把谷里的乱草捞起来,再用撮箕装进蛇皮袋子,用手理几根禾秆,在袋子上一扎,扭几下,旋成辫子状,整个绳结十分牢固。

爷爷年纪大了,一般打杂。他忙着把禾秆扎成一个个小把子,撑开,像个稻草人,晒几天后,就可挑回家了。在过去,禾秆的作用非常巨大:人、猪、牛,甚至庄稼都需要禾秆。热气扑到爷爷脸上,他汗流满面,一脸通红,不停地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

近十二点时,地下像下了火,太阳直射这人间万物,人们热得呼吸困难。整个旷野打谷声稀稀落落,人们把禾斛竖起,斜放,背着太阳,用棍子撑着,搭成一个临时的篷子,迎来小片阴凉,大家躲在里面回避太阳光芒的抽打。下午一点到三点是室外温度最高时,差不多有四十多度吧,但还有极少数英雄好汉在继续工作,咚咚巨声听得人都心里发慌,不得不佩服此人简直是铁打的。

一个上午高体力消耗,人们肚子已饿得贴上了背。眼巴巴地望着圩坝上那些送饭的人。

早年我也充当了送饭的角色。表面是个美差,实际上也很苦。一头饭菜,一头水,(还有一瓶白酒)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在炎热的太阳下徒步十几华里,需要多大的体力呀。那时有些人有自行车,飞一般地从我身边过去,我无比地羡慕。有些是熟人,也照样对我视而不见。此时我多么需要帮一把。但能拯救的只有自己。我的肩膀肿了,破皮了,鞋子磨穿了,石头顶着脚板。那圩坝像一条万里长城,我小小的身体就像一只蚂蚁。怎么也爬不到头。我左肩换右肩,右肩换左肩,换得越来越频繁。

终于望到那座高压电线塔了,那上面有一个大鸟窝,住着一对大鸟,学名东方白鹳,国家保护动物。其盘旋而上,双翼"若垂天之云"。相依相偎,悠闲自在。我想,这时候人不如一只鸟呀。

父亲望见我的身影,赶紧走上圩坝接担。我揉揉肿痛的双肩,好像卸下了千钧之重。

这时我和大人一起再吃一碗饭,因为奶奶把肉全装来了,她自己一口肉汤也没尝。两个爷爷喝着"稻花香",口气中喷着酒香,谈笑之间,仿佛忘了所有劳累。每个人能吃上一块肉也是实现了一个伟大的梦想了。

歇到二三点钟,差不多要开工了,夏天日子短,不抓紧时间,就完不成任务。

另外,要抽一两个劳力开始驮谷上圩坝。从田里到圩坝距离有远有近,远的近一两千米,驮一包谷上去就是"万里长征"。特别雄壮的人,能扛麻袋,一麻袋湿谷近两百斤,走一千多米路,又上陡坡,又十分热,但也难不住那些汉子。遥望大田埂上一个个扛着谷包的人走上圩坝,就像一只只搬运中的蚂蚁。

太阳开始偏西,但依然十分闷热。爷爷总会停下来"嗬嗬"地招风,仿佛他就是神仙,能呼风唤雨似的。老天爷很是吝啬,偶尔放出一阵凉风,又立马刹了车,让人又是欢喜又是烦。

夏天"打风暴"也是常事。天上突然乌云奇峰突起,越长越高,地上也起风了,人们取下帽子,全身舒爽。但突然而至的大雨让人无处可藏。有人披个蛇皮袋子缩在田埂上,有人放几把禾秆披在身上,有人往圩坝上跑,盖好谷堆,躲进鸭棚或电排站。

打谷停止了,割禾仍在继续。禾斛里半是雨水半是谷,叔叔把它装进蛇皮袋,锁好口,下面就滴着水。但这袋谷更重了,田埂上更滑了,扛上圩坝更难了。无论天晴落雨,都是老天安排好的,谁能扭得过天呢?

风暴天一下子过去了,转眼又是阳光普照,这时天上往往会出现一座彩虹桥,雄跨天地间,十分雄伟。老人总是说,"东虹晴,西虹雨,南虹北虹涨大水"。若是北方长虹现身,据说是刀兵之象。古老的学问就这样不经意间走进了我好奇的心田。

六点左右开始收工。人们开始收拾好水壶,饭桶,农具,镰刀藏在田埂边,禾斛放在田里,用稻草掩盖。若是崭新的禾斛就要带回去的,此前多次发生盗窃事件。对农民来说,打造一只禾斛的费用是一笔巨资。

大家欢欢喜喜地往圩坝上走,圩坝外边即是满江大水,一望无际 ,长山岛的影子出现在遥远的天边,像一艘巨轮。水面上,夕阳斜照,金光闪闪,白鸥翩翩,好风南来。我们站在水边擦洗身子。湖水清澈,我们直接手捧着饮用。一天的劳累和闷热一扫而光。其实严格来说,这水不能喝的,鄱阳湖区有血吸虫,而且发大水时,从上游漂来很多杂物,还有动物和人的尸体。当时人们饥渴难耐,哪能顾得许多。

一艘艘轮船驶过,岸边掀起巨浪。躺在水里的水牛随波起伏,好像在摇篮中的孩子。这些轮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水天的尽头,又在哪里?大人总是说,你要好好读书,不要做"泥腿子"。那时我的愿望就是何时能摆脱这样的劳苦日子,现在想来我是很渺小的。母亲总是说,万物都从土中出,如果所有人都逃避劳动,那粮食会从天上掉下来吗?

收工了,细爷爷和碗得叔先走了,爷爷从水里扯起了那条老牛,它赖在水里不起来呢。在它脖子上套上"牛丫子",就拉着大板车回家了。

这天晚上的饭吃得很香,兰花妹,运光弟已门口搭好的铺板,大家板上一躺,不知东方之既白,而长辈们早走了,又开启了紧张的收割生活。我伸伸腰,全身酸痛,昏昏欲睡。但非常时期,哪个敢偷懒呢?我如果留在家里,是要完成一件大事:晒谷。

若是泥水田中或赶上风暴的谷子,收上来是湿的,闷在袋子里会发烫,发芽。要赶快晒开,除掉水气。谷子不能晒得太厚,还要用木齿耙来回翻动。这几千斤谷子搬进搬出也是个体力活,无不考验着庄稼人。

若是赶上打风暴,收谷是个头等大事,往往要以极快的速度。一般亲朋好友会互相帮忙,实在来不及,就把晒谷的网纱牵拢,盖上塑料纸,尽量减少损失。有的人因人手少,雨来得又猛又快,收不及时,谷子随着水流进入了马路,眼睁睁地看着谷子打了水漂。

割禾要持续一两个礼拜,一万多亩稻子越收越少,像一块大饼被啃得"百孔千疮"。越往后割禾难度越大,有人已蓄水准备栽晚稻了,水渗进了别人未收割的田里。还有的人家稻子太成熟,风暴之后倒伏了,浸在水田发了芽。

那时我总是梦想:什么时候农民能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随着时代的进步,这个梦想也一天天变成了现实:先是脚踏式打谷机代替了禾斛,后来大型收割机又代替了脚踏打谷机,人们只要拿几个袋子站在田埂上即可。拖拉机代替了大板车,二十分钟就拖谷到家了。祖辈的梦想正一步步变成了现实。

一晃又是几十年过去了,我已很久没摸过镰刀了,早年那些十分艰苦的劳动锻炼了我的筋骨,磨炼了我的意志,此后吃任何苦都不叫苦,都能咬牙挺过。只是儿子从小没下过田,他好奇地问: "爸爸,你说的那个禾斛是什么样的呀?"

我该怎么回答呢?原先的农具早已当柴火了。

作者简介

王运美,中学教师。爱山水,读书,写作。

香落尘外书斋——香落尘外平台团队

总编:湛蓝       

名誉总编:赵丽丽  

总编助理:无兮     特邀顾问:乔延凤  桑恒昌

顾问:刘向东\蒋新民\李思德\王智林\张建华\李国仁\杨秀武 \骥亮

策划部:

总策划:崔加荣      策划:白晓辉

主编:烟花    编辑:莲之爱  朱爱华  

美编:无兮    ETA    玉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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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监:徐和生         主编:清欢

编辑: 风碎倒影   连云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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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长:魏小裴 

主播:自在花开   过往云烟   眉如远山   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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