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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丘专栏(45) | 青青子衿 | 穿越云层的光芒

沈丘专栏主编 / 露白(鹿斌)

沈丘专栏副主编 / 刘彩珍   王倩倩









文:青青子衿/ 图源:堆糖

♫. ♪~♬..♩

真正的光芒,属于那些默默无闻的小人物。

—— 题记

挂了电话,站在脚手架上的刘国华心里乐开了花,眼角眉梢都是笑。他用皴裂的大手习惯性地把手机在棉袄上蹭了一下,塞进口袋,又豪气地挺了一下腰杆,咧开嘴,忍不住嘿嘿地笑出了声。

2017年的冬天是名副其实的暖冬,几乎没上过冻,田野的麦苗青绿发亮,天是蓝的,云是软的,风是柔的,刘国华的心是暖的。

老话说的好,三十年前由父看子,三十年后由子看父。对于五十五岁的刘国华来说,儿子龙龙是他这辈子最优秀的最得意的荣光所在。三十二年前,高中毕业的刘国华走上了所有家境贫寒的男人所走的道路,弃学回乡,结婚生子,与妻子素萍育有一儿一女。这个在豫东平原上土生土长的小伙子,像是跟谁较劲似的,是咬着牙过日子的。他坚信天道酬勤,只要不怕吃苦,踏实肯干,是一定可以过上好日子的。下学后,他先是跟着大哥去南乡拉大米,又跟着二叔盖房子,当上了掂刀的头把式。头脑活络又有学问的他十几年前,又远走他乡,到山东去捡破烂收废品。虽然名声不好听,但没少挣钱。只是长年累月的风餐露宿,早出晚归的顶风冒雪,使他的膝盖受了伤寒,原本健硕挺直的他,变成了罗圈腿。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损伤了他的肠胃,使他变得黑黑瘦瘦的。前几年,他又得了甲亢,所以才从山东回到老家,重新干起了老本行。一块干活的三倔子戏称他是一根细瘦的枣木棍,他也乐呵呵地接受了。

与普通农民不同的是,他把对孩子的培养放在了第一位,无论多难,对两个孩子的学习,他一刻也没有放松过。每当夜晚收工回家,看到孩子在灯下聚精会神地学习,他一天的疲惫就会烟消云散,像又打了鸡血似的充满斗志。儿子女儿呢,特别争气,特别是儿子,从小学到高中,成绩几乎都是第一名。龙龙奶奶经常说,这孩子,念书就像喝书哩!龙龙果然不负众望,考大学,读研,读博,在美国留学后,回到北京发展。女儿周口师院毕业后,去年也考上了县城的在编教师。马上要过年了,龙龙带着女朋友雅婷回来了,人已经坐上火车,明天中午就到家。龙龙在电话里说:

“爸,你和妈辛苦了一辈子,没少吃苦,今后可不要再辛苦了。聘请我的公司待遇非常好,趁我还没上班,有时间,过完春节,先带你去北京看看腿,再带着你们和雅婷去广州、海南、香港转一圈……”

刘国华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说:“好好好,我知道嘞,你们照顾好自己。我这就给你妈打电话,告诉她你们回来了。”

“爸,你没在家吗?”

“嗯,我……我看人打麻将哩,闲着没事嘛!”

原来,刘国华跟别人盖房子是瞒着儿子的,儿子不让他干活,每月还按时给他们转生活费。其实,儿子的钱,他一分也没动,准备将来留给孙子。他想,农民咋能不干活呢?既锻炼身体,又多了收入,不给孩子们添麻烦,当爹得有当爹的样!才不闲着呢,干活干活,不干咋活!小子哎,老子也学会瞒天过海这一招喽!想到这,刘国华暗暗伸了一下舌头,又嘿嘿地笑了。

“二叔!偷着乐啥呢?想哪个相好的啦?小心婶子让你跪搓板!”一起干活的铁锤仰头朝刘国华做鬼脸,挤眉弄眼。

 “滚犊子吧,还相好的!赶紧干活!”刘国华笑着,掂起一块砖放正,用瓦刀一磕,在侧面一抹,动作麻利、娴熟。

铁锤也不甘示弱,铲了一大兜沙灰水泥,挂在吊机上的挂钩上,说是吊机,实则是农村盖房子最简陋的设备,一根高高的铁柱子,几根锈迹斑斑的铁链子。

“全天下的男人都变坏,人家国华哥也不会找小三,素萍嫂子会勾他的魂哩!俩人好得像粘粘胶,你们说,俺说的对不对呀?”负责按开关的三倔子老婆香秀爱说爱笑,插荤骂俏,顺嘴就来。香秀勤快麻利,嘴甜心善,不等别人接话,就咯咯地笑起来。引得在场的人都哄笑起来。

刘国华也笑了,脸却红了。说到媳妇素萍,他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觉得腰板挺直了,胆气豪壮了,目光变亮了。

一个好女人给男人最奢侈的馈赠和福气,莫过于此吧。

但乡里人的朴实,使他不愿让别人看出他的骄傲和幸福,只能转移话题说:“瞎叨叨啥呢,看,天都阴了,别落雪雨了,快干活,早点收工!”

是啊,快过年了,工头学良老汉说要赶在年前把这座房子建好。现在,要赶在雪雨前把搅拌的水泥用完,不能浪费。再说,儿子他们明天就回来了,他要早点回去帮素萍收拾一下屋子,再洗个澡,明天去街上理理发,多办些年货。只见他瓦刀翻飞,一起一落,热汗淋漓,如同战场上奋力厮杀的将军一样勇猛,好似纵横驰骋的勇士一样果敢!连小他三岁的刀把式三倔子都甘拜下风。大伙儿也快马加鞭,各自为战。

不觉间,阴云四起,暮色已升起,只剩下最后两兜沙灰了就收工了。刘国华从楼顶下到二楼,每天收工时,他都要仔细检查一下当场干的活,不让有一点瑕疵。当挂钩落下时,就剩最后两兜沙灰了,刘国华对铁锤说:“都挂上吧!”

铁锤有点犹豫,仰头瞟一眼学良老汉,楼顶上的学良老汉也急着收工,在片刻的犹豫后朗声说:“挂上吧!”两大兜圆滚滚的沙灰水泥摇摇晃晃地升起来了,铁链不堪重负地咯吱咯吱响,一楼,二楼,三……国增叔刚想抬起头,只听“咔嚓”一声,一个硕大的黑影从天而降,来不及躲闪,他单薄细瘦的身影被黑影重重一击,在空中打了个旋转,如惊鸿般从二楼飞下……

学良老汉嚎叫着从三楼飞奔下来时,他的耳边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当他看到血肉模糊的刘国华时,两眼一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万箭穿心般难受。 

铁锤抱着刘国华哭喊着,三倔子颤抖着手拨打120,摁了几下号码才打通。香秀撕脱掉围巾,捂在刘国华的头上,血很快浸透围巾。学良老汉扑过来,用棉袄捂在那个窟窿上,血漫过手指,汩汩地流淌出来……呼啸的救护车来了,人影晃动,学良老汉轻飘飘的,像纸人一样在飘。

是夜,市重症监护室的门外。鲜红的、黑紫的、汩汩流淌的血,在学良老汉的眼前汹涌着、翻滚着,像一条长长的河,漫过他的身心,把他的记忆拽回到十二年前的一个黄昏。

也是这样令人窒息的记忆,但血泊中是他唯一的儿子狗蛋,已没有了呼吸,还有狗蛋昏迷不醒的媳妇。肇事司机趁夜色逃之夭夭,年过花甲的学良老汉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如果不是嗷嗷待哺的孙子鹏涛,学增老汉夫妇真会就随儿子去了,一了百了。可是,儿媳要救命,孙子要养大啊,虽然村委会和街坊四邻都伸出了援手,可一个家总要有人支撑。哭干了眼泪的老汉和老伴抱着两岁八个月的孙子,把儿媳妇从医院拉回了家。从此,他们又要带孙子,又要照看瘫痪在床的儿媳,还要干地里的农活。整整八年,善良的老两口像对女儿一样尽心尽力地伺候儿媳,洗脸,翻身,喂饭,擦屎抹尿,直到四年前儿媳去世。为了养家糊口,为了小孙子的将来,学良老汉又干起了盖房子的老本行。村里的人知道他老实厚道,又同情他的遭遇,从山东回来的刘国华,还有本村的铁锤、三倔子等人六七个人,搭班干起了建筑活,学良老汉算是一个小小的包工头。靠着这份收入,再加上国家给的低保补助,这个风雨飘摇的小家又重新炊烟袅袅,有了新的希望。特别是孙子鹏涛,也许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许是特殊的经历让他比同龄的孩子更懂事更勤奋。这让学增老汉对未来又充满了信心。就在去年,老汉两口子拿出儿子儿媳留下的六万块钱,还有他们这些年从牙缝里攒下的十多万块钱,把老屋的房子翻盖成了两层小洋楼。他寻思,趁现在自己还能干动活,给孙子盖好房子,将来可以给孙子做新房用。要是能再干个十年八年的,还能给孙子攒一笔彩礼钱哪!可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灾难又一次将他碾压揉碎。完了!完了!全完了!一条人命啊,一条刚刚正正的汉子啊!一个朝夕相处的好兄弟啊!一个辛苦了一辈子刚要享福的好男人啊!

生活啊生活,有人幸运,有人悲催。这是要人的命吗?生活的大浪又一次劈头盖脸砸向他,他像被一只遮天大手猛击一掌,天崩地裂般地弹起,而后重重落下,粉身碎骨,四向迸溅。

下雪了,天阴沉湿冷。学良老汉觉得整个人像掉在冰窖里,血管里流的不是温热的血,而是刺骨的冰水,从里往外冷,他不禁哆嗦起来。

学良老汉头疼欲裂,全身虚脱,钻心的痛使他产生了一个幻觉,那个飞出去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躺在那里的刘国华。

于是,他艰难地站起身,头晕目眩、摇摇晃晃地朝窗户走去。

窗户被死死地固定着,只能拉开一条窄窄的缝,成了隔断生死的防护线。

窗外落雪了,风雪无情地吹打着枯黄的树梢,枯败的树枝被折断了,在风雪中徒劳地挣扎着,摔落下去。老汉用头狠狠地撞着窗户,这个被苦难磨砺得很多年不流眼泪的老人,忍不住号啕大哭。

走廊的拐弯处,村支书和驻村工作队队长急匆匆地赶来了。

成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二字,在生活的惊涛骇浪里,人如浮萍。这句话对于素萍来说,恰如其分。

呼天抢地,死去活来,终究也抵挡不了最后的离别。抢救了一个星期后,刘国华永远地去了。素萍觉得她的心空了,只是一个躯壳而已,生离死别的痛苦割裂让她无法承受,一次次昏死过去。

她曾经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女人啊,同龄的女人有多少人羡慕她呀!三十多年前,当身板挺直、目光黑亮的刘国华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心就砰砰乱跳。等到国华开口问话,用含笑的双眼盯住她看时,她就认定自己是他的人了。她自己不识字,国华却有学问,有气魄,说话办事都称她的心。女人图什么呀,不就是要找一个可心的男人吗?婚后,她更崇拜丈夫了,顾家,勤劳,有主见,挣的钱一分不剩全交给她。她呢,勤快,持家,贤惠,通情达理,相夫教子,尤其疼爱丈夫。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丈夫和孩子。听说羊奶营养更高,她托人从外地买来给国华补身子。说来不怕别人笑话,她私下里从不喊国华的名字,总是哥哥长哥哥短地叫他,国华曾悄悄告诉她,他就爱听她这么喊他,但不要让外人听到,别人听到了会笑话的,太肉麻了!丈夫能干,儿子争气,女儿孝顺,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小日子红火得不得了。得知儿子这次要带他们去旅游,她还想跟国华商量着,赶赶时髦,拍一组婚纱照呢……可是,猝不及防的变故,让她的美梦变成碎片。她恨,她怨,可她不知道该怨谁恨谁,她闭着眼,披头散发,一遍又一遍撕心裂肺地哭喊:“哥哥啊——哥哥啊——你别走!别走!我的亲哥哥呀,我的天呀,你不能撇下我一个人啊——”

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所有的人泪水长流,香秀和几个女人紧紧地抱着她,围着她,流着泪劝慰她。

她的哭声像刀一样,一下一下扎在学良老汉的心上。如果不是他的建筑队,如果不是他点头同意……

等她稍稍平静下来的时候,才注意到蹲在门口抹眼泪的学良知老汉,她想冲上去扇他几个耳光,让他把死去的国华还给他,可是她身子软软得动不了,只能愤怒地喊:“滚!你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我……我……不想看见你呀!”

学良老汉像块石头似的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哭红了眼睛的龙龙走过来,低声对学良老汉说:“你先出去吧,让我妈平静一下我担心她的身体。”

学良老汉想站起身往外走,他双腿颤抖着,竟差点栽倒,龙龙伸手扶住了他,轻声说:“你也要注意身体,不怪你。”

学良老汉的眼泪又一次涌上来。

“都怪我,全怪我!我早该换掉那个铁链子,我不该急着赶活!我不该点头同意。”学良老汉老泪纵横,一字一板地说,“你爸他恁年轻,恁能干,恁好的一个人,该死的是我这把老骨头啊!”

龙龙扭过头流眼泪,素萍也渐渐止住了哭声。学良老汉伸出皲裂的像树皮一样的手,解开棉袄扣子,从怀里掏出一沓用报纸裹着的钱,对龙龙说:“这是一万七千块钱,我知道,太少了……可我只借了……不!我只有这点钱,剩下的,我……打了张欠条,十万。你们容我几年,慢慢还……”学良老汉觉得十分羞愧和难堪,他低着头,“我说话算数!欠条上的钱,我一定还,我孙子鹏涛也说了,我要还不了,他接着还……上面有俺爷俩的名字和指印。”

龙龙看到,欠条上赫然写着:今欠刘国华现金八万三千元整,右下角的署名除了学良老汉,还有歪歪扭扭的“鹏涛”两个字。龙龙的心一紧,眼圈红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大伙儿都把目光停留在素萍和龙龙身上。素萍愣着了,她支起身子,疑惑地看着学良老汉。学良老汉赶紧把东西递过去,局促不安地看着她。

素萍劈手夺过来,打开报纸,里面裹着一沓钱,一百的,五十的,还有十块的。素萍白着脸,又拿起那张欠条问:“多少?”

学良老汉低声说:“欠条上八万三,加上现钱,总共十万……”

素萍的手哆嗦着,牙咬得咯嘣响,死死地盯着学良老汉,眼珠子射出的仇恨,呲啦啦能擦出火花:“十万?我丈夫一条人命就值十万?”

“如果嫌少,还可以再加,只要我有一口气……”

“给我个金山银山,我也不换呀——”素萍低下头,看着看着,又“哇”地一声哭了。哭过一阵,在众人的劝说下,素萍才平静下来。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对学良老汉说:“钱是借来的吧?快拿去还给人家。我能会讹人吗?乡里乡亲的,我不会要的!”

“你一定得收下,钱……是太少,可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有……这欠条。”学良老汉嗫嚅着。

素萍流着泪,拿过欠条,一下一下把欠条撕得粉碎说:“不用说了,我一分也不会要!你也不容易啊,这些年,你是咋过的呀!有钱,就供鹏涛好好上学吧,孩子的学习比啥都要紧。”

“你怎么……你……不收,我良心不安,求求你,我给你跪下了!你得收下……求求你……”

拒绝声,乞求声,劝慰声,感叹声,交织在一起。温暖的乡情,质朴的人性,一种比金子还要珍贵的东西在人们的心头翻滚。

隆冬时节,大地是坚硬的,从积雪中倔强钻出的麦苗也是硬邦邦的。但麦苗的根须下面,原野深处,是柔软的,潮湿的,蓬勃的,仿佛有丝丝缕缕的热气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天依然灰蒙蒙的,但阴云背后,是碧蓝的天,洁白的云,万丈光芒分明正穿过厚厚的云层,笼罩着静静的田野、村庄、小院,璀璨夺目,直抵人心。


2018年的清明节,微风,细雨,烟云轻柔。

豫东平原上,杨柳吐翠,郁郁葱葱。各种花儿,也卯足了劲开放,深红浅红粉红,夹杂着金黄的油菜花,灿若云霞,蜂儿飞,蝶儿舞。麦苗儿青绿得发亮,叶尖上顶着晶莹的露珠,青葱葱,齐刷刷地向上生长。麦地里,一老一小两个身影。

“鹏涛,要记着,年年的今天都要给你国华太爷送纸钱,雷打不动。”

“嗯,爷爷,我记下了。”

“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别忘了报龙龙家的恩。”

“知道嘞爷爷,我一定会的!这次,我又考了第一呢!”

学良老汉慈爱地看了一眼孙子,摸摸孙子的头,鹏涛扬起小脸,坚定勇敢地看着他。

一缕阳光在云缝中穿行,阴云背后是碧蓝的天,洁白的云。紧接着,万道光芒穿过厚厚的云层,笼罩着田野、村庄、树木、麦苗、小草,璀璨夺目,伴着春天的芬芳气息,直抵人心。

后记: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国华叔是我三十多年前的邻家男孩,大我几岁,对他的记忆一直停留在那时的青涩时光。学良老汉是我近门的老哥哥,年前他和嫂子去看望母亲,拉家常叙旧,聊到这件事,白发苍苍的他还是老泪纵横。我也痛心难过,百感交集,特写此文,绝非虚构。

简介:

青青子衿,吕秀霞,河南沈丘人,周口市作协会员,凡俗烟火里的素心女子,左手柴米油盐,右手诗和远方。依心而行,想把日子过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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