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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天地 | 积健为雄:六月纪事

文:积健为雄 / 图源:堆糖


1

  江南的梅雨季节悄然来临,高温、潮湿、闷热,一会儿疯狂的暴雨,一会儿火辣辣的太阳,阴晴不定更令人琢磨不透。

大山打着伞在雨中疾走,但风雨太大,雨水还是挤进伞下,全身早被浇透,紧贴在身上的睡衣,隐隐约约勾勒出厚实的身体轮廓。他时不时地用拇指和食指将戴着的口罩轻轻地往下拽拉一点,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好让匆匆赶路造成的大口喘气,稍微平复一些。

 家里的车被孩子开走了,赶回来也得两个多小时。事情来得突然,大山不想等,也无心等,就火急火燎地独自乘地铁赶赴长途汽车站,准备乘坐最近一班车回江北的老家。

因走得急,忘了带现金,买票的时候不能用信用卡,一筹莫展之时,儿子和儿媳打来电话,已经订好了最近的一趟车,只要拿身份证在自动取票机上取一下票,就可以进站出发。

  两个孩子孝顺懂事,大山遇到生活上不能解决的难题时,他们总会有法子。譬如,网上购票、旅行、买东西等这样手机电子运转诀窍,大山自然偷懒,不主动学习,享受作为父亲的幸福地依赖。

 幸亏大山有随身携带身份证、工作证的习惯,车站取好票,他直奔二楼候车厅。候车厅里一排排长椅上,稀稀拉拉坐着三三两两的乘客。雨天出行的人不多,没有急事,这样的天,谁还会出门。

 大山看了一下手机,还得等二十分钟。才觉得被雨水和汗水湿透的衣服,黏黏地贴在身上,极不舒服,空调的凉风让自己打了个寒噤。他在距候车口近一些的长凳上,跌坐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听不到周遭的任何声音。

  忽然,裤兜里手机震动了一下。微信分别来自儿子和儿媳。儿子说:“不要急,您先去看望,保持联系,需要做什么,我们随时去办。”儿媳说:“爸,肯定还没吃饭吧,路上还得两个多小时,正午才到,买点吃的。”

  大山这才发现自己的肚子是空的,却没有一点饥饿感。再说他从来没在人多的场所买吃,更不想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盯着自己。

2

平时,大山没有时间睡懒觉。早出晚归是生活的状态,每天6点钟起床,简单梳洗后就得乘车往单位赶。晚上正常下班也要7点多钟到家,早已习以为常。如遇加班,就更晚。有一次,加班过了末班地铁,差了一站路程,出站后早已没有了公交车,也不见出租车,又不忍心让孩子来接,硬生生步行了三个多小时,依靠手机导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陌生的夜路,半夜三更才到家,弄得全家人都不安。

儿媳生下孙儿果果还不到五个月,上个月刚回娘家。近段时间,处于新冠病毒“常态化管理”,为了降低风险少折腾,儿子也就住在那里,开车上下班。

五月底最后一个周末,难得清闲,大山好不容易多睡了一会儿。可醒来一看手机,是老家小弟媳依娅带着哭腔的语音:“母亲也中风了……”发微信的时间已足足过了一个小时。因工作的缘故,大山的手机虽然始终开着,但都设置在静音状态。

听到这个消息,大山就懵了,消息太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前两日还刚刚和母亲视频通话来着,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生病?

来不及换衣服,大山穿上鞋,带着伞就跑出家门。在路上,大山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父亲努力平静地说:“多亏了几位教友,及时送进了医院,正在急救室抢救。现在没床位,他们在想办法,你别慌着回来。”

大山说:“那就好,我已在路上,估计中午时分能到家。”


3

长途车终于启动了,回家的路无数次地走,但乘长途车还是第一回。开出市区,外面的雨水飘落在车窗玻璃上,密密麻麻,也打在大山的心上,胸口“砰砰——咚咚”地跳个不停,这一次他感觉回家的路好长,车速好慢。他不停地看着道路两旁的路牌向后退去,真幻想着如果能长上翅膀飞回家该有多好,飞到母亲身边,看着她,心就安了。

邻座的中年男子“呼——呼”的鼾声透过口罩传出来,有点沉闷,令人烦躁。大山想,这也是回家的人吗?他应该没遇到急事,才会如此无牵无挂地酣睡。

大山轻轻地问过道边座的姑娘:“还有多长时间能到?”似乎别人说的话算数,可得到一点安慰。

姑娘的眼睛从手机上移过来,低声说:“今天还好,高速不堵,个把小时准能到。”

大山听了姑娘的话,也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此时,儿子已经把脑溢血引起中风的治疗方法发了过来。

儿媳在微信里说:“奶奶一定没事的,一定能康复。爸,您一定不要太着急。”

大山的眼里热乎乎的,赶紧回复:“是的,不会有事。你们把孩子带好,都不要乱。”

大山试着手机阅读,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车在平稳地行驶。当窗外一片明亮的时候,大山远远望去,已经看到了宽阔的江面。雨点把江面画成一个个涟漪,一圈圈江水跳动着、交替着、变幻着,仿佛整个长江都在蒸腾。大山无心欣赏,他知道过了大桥,很快就要到家了,便坐直了身子。

此刻,父亲又来电话:“到哪里啦?你妈正在输液,脑CT也做了,是脑出血。目前还平稳,你先回来吃饭,我已经烧好了。”老父亲此时照顾着母亲,稳稳地在母亲的身边,还不忘安抚着孩子们的心。


4

从车站出来,雨停了,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天气还是那么闷热,地上有不少积水。过一条马路就到家,再往前走两条马路就是医院。此时,大山的衣服已经干爽,他一步三跳,避开积水,径直往家里快跑。如同当年他从部队回家,想看到家中的亲人一样,但心情不同,以往是兴奋,这次是焦虑。

父亲已经准备了饭菜,送去医院一份,留下一份。大山从早上到中午还没进过一滴水、一点食,确实有点饿了。父亲拿出一瓶黄酒,执意要打开。

“你娘正在输液,医生说送得及时。现在不用急,吃了再去医院。”

兄弟仨中,大山唯一继承了父亲抽烟喝酒的习惯。大山不想让父亲失望,就狼吞虎咽地扒了几口饭菜,把酒当成饮料喝,不觉得辣不觉得甜,像水一样。

父亲泪眼婆娑地讲述事情的经过。

清早,父亲起来煮好馄饨,母亲也在洗漱。父亲吃了一碗,就准备上街买菜,这是他的习惯。叮嘱在洗漱间的母亲:“馄饨凉了不好吃。”便走出门外。

走了几步,看到外面下着雨,还有点凉意,又退回屋里披上一件长袖衬衣,取一把雨伞。餐桌上的馄饨,母亲还没吃,人没看到,就折回进洗漱间。见母亲正吃力地抓着移动门的把手,父亲叫她,她不吱声。走近看,好像反应麻木,觉得不对劲。以往母亲身体一向很好,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父亲赶紧放下雨伞,抓住母亲的双臂,让她坐下来。母亲的手脚无力,又说不出话来。父亲预感到什么,急忙打电话给依娅。偏偏依娅的母亲因脑梗住院了近一个月,昨天才出院送回五十里开外的娘家,打算陪住一段时间。

5

大山有兄弟仨,大山和大的弟弟很早就出门上学和工作,一个比一个走得远,就小弟留在父母身边,成家后依然长期与父母一起生活。可前几年,小弟被公司外派到北方工作,依娅就来往于婆家与娘家之间,独自照顾双方的父母。

古话说,父母在,不远行。大山的父母亲思想开明,只要你们有出息,有前途,随你们走多远,放手让你们飞。大山天南海北地走了好多年,终于来到了一江之隔的上海。从故乡到世界,又从世界到故乡。有时候他会想,这辈子的很多得失与寻找,无外乎前半生找后半生,后半生找前半生。寻寻觅觅,寻到的与要寻的哪会有尽头。到上海后,大山便收住脚跟,定下心来,不再折腾了。

大弟走进了大城市继而又去了海外定居。前几年,父亲母亲国内国外两边走走倒也自在。母亲一年多前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揣着绿卡和护照,还计划着下一次的出行。可大山知道,父母年纪大了,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

父亲在很年轻的时候胃穿孔做过切除手术,一晃就是几十年。母亲前几年开始血压不稳。所以,大山一再地嘱咐二老按时吃药,劝说别再出国。今年疫情,无法远足,疏于探望,但大山再忙,每天也会视频或电话,聊上几句,算是一天任务的基本结束。五月底天气已热,昨天大雨之后气温骤降,大山视频母亲没人接,电话父亲也没人接。前一阵子,当得知依娅的母亲生病住院后,大山也曾不少叮嘱父母。大山想没人接听应该是跟几个老年人在隔壁一起打牌玩吧。也就没放在心上,可偏偏就在这骨节眼上发生了意外。

人生所有的一切生死悲欢聚散都是时间在操纵,世界上最长又最短、最快又最慢、最珍贵而又最平凡的就是时间。人生就是跨越时间的长河,岁月是涓涓流淌的河水,意外往往也是在一瞬之间激起的浪花。大山若有所思,草草地吃完饭,陪着父亲向医院走去。

6

这是市里新建的最大医院,就在离家不远处。经过大门口的体温检测,大山顺利地进入了神经科急救室。母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两眼无神,表情茫然,意识却十分清醒,对各种声响微微地有所反应,却讲不出话来。手臂上皮肤松弛,挂着的点滴正一滴一滴地流进血管。鼻孔输着氧气,身上多个管子连接着心电监护仪,仪器上面记录着血压、心率等基本体征。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进进出出,测体温,记录血压值,换吊瓶,帮助翻身。依娅已经守护在病床边,在医生、护士的指导下协助护理,面容憔悴,但动作十分麻利。

看到大山,母亲口齿不清地反复嘀咕:“怎么——到——这来?怎——么——会得——这病?”痛苦、懊恼、抱怨、无奈等等复杂的感情,尽显在脸上。是啊,在大山眼里,母亲一向是年轻又勤劳,全身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充满无畏的斗志和坚强的韧劲。八十年代还曾荣获过市里的劳动模范,这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的。母亲从没进过医院,就连感冒咳嗽都少有。几十年风里来雨里去,只有干不完的活,没有迈不过的坎和克服不了的困难。尤其在父亲年轻时手术以后,家中里里外外的事都是她顶在前,再苦再累都不哼一声。最近三十多年里,母亲还几度跨过太平洋,到美国帮大弟弟家带孩子,料理家务,顺便也学会简单的英语会话,结识了不少外国教友。在她的眼里,世界虽大,但无所不能,太平洋很宽,也来去自如。如今,一下子变成这样,自然情绪跌入低谷,更显得老态龙钟。

大山抚摸着母亲失去知觉的半身手脚,轻轻用手理了理母亲零乱灰白的头发,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楚。但他知道,此刻不能颓废,更不能悲戚,一定要给母亲以鼓励,给全家人树立起坚定的信心。他找到主治医生,问清病因和状况,咨询救治的方法,又电话联系在上海熟悉的专家、医生,获取了与儿子微信中一样的结论。止血,控制血压和脑压,靠自身的体质和营养吸收淤血,后进行康复训练。这会有一个过程,需要较长时间。

有了基本的了解和必要的预判,大山才想起来要与单位组织联系一下,托人代办一下跨省出境的请假手续,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先斩后奏。他决定多陪伴一阵母亲,很快得到了领导的同意和安慰。接下来,他作了简要分工,父亲擅长做菜,回家烧饭,给母亲单独煮营养粥,多放一点蔬菜、鱼虾肉糜鸡蛋等,要清谈一些,确保母亲能下咽又有营养。自己留在医院,其他人先回去休息,交替轮流值班看护,不要都守在医院,人人搞疲劳战,不利于后续的护理。

喂水、喂药、喂饭、喂水果,像呵护小孩儿一样,大山小心翼翼,生怕母亲呛着噎着,引起肺部感染。母亲没胃口,不想吃,大山耐心地劝,只有多吃,才能有营养,有了营养才有抵抗力,才能吸收淤血,才能尽快恢复正常。一两个小时帮母亲翻一次身,按摩不能动弹的手和脚,避免引起肌肉萎缩。大山生怕做不到位,护士小姐很有耐心,不断做示范指导。端屎端尿,大山不嫌脏,为母亲清洗干净,保持干爽,确保不出现褥疮。

一样的父母,一样的儿女,共同的亲情,共同的责任,谁能不顾?半夜时分,小弟坐高铁从北方赶回来。“你把我养大,我陪你到老”绝不是一句停留在口头上的甜美歌词。他们商定,暂时不要惊动国外的弟弟,国外疫情严重,让他们保护好自身安全,等母亲基本稳定后再慢慢告诉他们。在家属群里,依然一如既往地如同平日正常互动。

母亲听到大家的说话内容,便嘟哝着嘴:“对啊,不要告诉他们,下次我还要去的。”

大山心里明白,战胜疾病的力量来自自身,只要母亲有信心,就有康复的希望。他一边陪护,满足母亲所需的要求,一边同她聊一些小时候的趣事,让母亲开心起来。大山巴不得自己尝尽所有的病痛,只愿母亲尽快地恢复健康。

7

家乡这座小城市飞速地发展,昔日的落败的景象荡然无存,大山都认不出来。尽管母亲一向不愿麻烦别人,全家也把母亲生病的消息控制在最小范围,但小城市的信息同样传递得很快。第一时间,大姑妈到医院来陪护。大姨家的表兄妹和一些亲朋好友很快得到消息前来探视。母亲教堂里的教友陆续到医院祷告。小表妹下班后还来帮大山一起夜间服伺母亲。亲情友情都是真情,大山虽然离家已有几十年,但这份浓浓的情依然真挚、淳朴、清香、感人。

一天,两天,三天……

众人的陪伴、护理和祈祷,母亲的脸色活泛起来,也渐渐有了胃口。大山却感觉脚底如踩在火红的焦炭上,滚烫扎心。趁护士来给母亲测量血压的当儿,也测了一下。

看似睡着的母亲,忽睁开眼睛,问道:“多少啊?”

大山向护士眨了眨眼,轻声道:“好,好,稍微有一点高。”转过身,大山悄悄地加服一粒降压药。

一周之后,主治医生告诉大山:“母亲总体情况良好,随时可以出院,回去后在家继续卧床休息,满一个月以后慢慢坐起来,受影响的手和腿要多帮她动动。出院前还会做一次CT检查,这样你也可以安心回去上班。”院长也特地到病房探望关心,大山很感动。

  在医院的第一天晚上,大山刚喂好母亲吃饭,正准备去洗刷碗筷,透过病房的玻璃窗,在病房的过道上,隐约看到一男一女两个熟悉的背影。等大山反应过来追出去,两人已进入电梯间。他洗好碗筷从走廊穿过时,刚刚过去的两个熟悉身影中的女士戴着口罩又出现在眼前,大山轻轻地叫了一声:“肖敏。”被叫作“肖敏”的女士回顾头来,大家都惊愕地对视对方,“怎么是您?”原来肖敏的母亲也因为脑梗,在隔壁病房住院。刚才过去的正是同为医生的肖敏夫妇。肖敏的妹妹肖薇是大山的中学同学。十多年前,肖敏夫妇俩作为人才就是从这所医院引进到了上海。身在同城的蓝天下,他们常有来往,所以并不陌生。肖敏母亲住院后,平时妹妹肖薇陪护,双休日肖敏从上海赶回来护理,姐妹俩轮流护理已经有一段日子。

  后来的一周中,大山和肖薇忙着照顾各自的母亲。每天难得有空的时候,会在一起聊一聊病情,聊一聊家乡的变化,也聊一聊张三李四。

 肖敏夫妇一周后又从上海赶回来,探望过大山母亲后,悄悄地对大山说:“明天中午,我们安排一个小小聚会,院长等都会参加。您正好与他们熟悉一下,听听医生的建议。”他们都是原来同一个医院的老朋友。

  中风的康复治疗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按照医生的建议,孩子们及时订购了多功能理疗康复床。

小弟知道大哥也有高血压病,执意不让大山夜间陪护。大山白天在医院陪母亲,晚上在家里陪父亲。陪母亲聊一些开心的事,陪父亲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尤其不能在母亲房间里抽烟。

  经过近十天的治疗,大山的母亲日渐好转。大山决定先回上海上几天班,然后双休日再来。听到大山要走的消息,母亲的脸上又露出了不快和不舍。大山答应母亲:“过几天就回来。您要多吃饭,多锻炼,要一天比一天好,直到右手还能给我写信。”(大山的母亲是“老三届”高中毕业生,写得一手好字。)母亲使劲地点点头。

8

当大山第二次回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出院。肖敏的母亲也被送到上海的一所康复医院接受康复治疗。

大山的父亲习惯了住底楼,为了让母亲安静地休息,把母亲安置在楼上。母亲平静地躺在家里新买的多功能理疗康复床上,心情明显好转,讲话口齿也清楚了很多。大山89岁的大姨冒着高温,非要由儿子背着来到没有电梯的五楼看望妹妹。姐妹一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母亲心情又好很多,想来亲情也是治病的良方。

那几天出奇的热,前后门口的绿地上,琵琶树上的琵琶早已被摘尽,无花果正在结果,花草地杂草丛生。这些都是大山母亲亲手栽种的。偶尔有几声蝉鸣,从远处传来。

大山每每看到这些,总会想起一家人的很多往事。

唉,这么快,人就长大的长大,变老的变老,树还是和小时候看到的一样,绿还是那些绿,只是粗了些,蝉鸣还是那个调子,不紧不慢的。

大山从一楼到五楼,又从五楼到一楼,上上下下每天要走好几个来回。他清楚,父母都已高龄,都需要关心。过几天,小弟也得回北方上班,以后的护理都要靠依娅和父亲。用他父亲的话来说,这就叫“旧的矛盾解决了,新的矛盾又会发生。年纪大了,顺其自然,还得听天由命。”

双休日的时间很有限,但这次大山返回的时候,母亲显得和从前一样轻松。一早小弟先回了北方。大山陪着母亲聊天。母亲对大山说:“下个周末离端午节太近了,你就端午节回来吧。我只要能动,就不烦你们。”大山知道这是明显好转的迹象。等到下午大山出门的时候,母亲再三叮嘱:“下个周末在家好好休息,把果果带好,端午节再回来。”

周末,天又下起了大雨。在上海的小花园里,花草疯长,上回被割断的一支葡萄树正如母亲所说的那样,重新又生长出了新的枝叶。

生命的力量不可想象。

大山在家播放着果果开心欢笑的视频,他人生的第一个六一儿童节,大山没能和他在一起。大山自言自语地说:“是外公外婆、奶奶和爸爸妈妈陪着你吧。”

过了不到一周,依娅连续发来视频。

——母亲右手能动了!

——母亲右腿也动了!

——母亲能坐起来了!

——母亲能自己吃饭了!

……

大山静静地观着窗外的雨,想象着母亲康复后全家人喜悦的画面,盼着端午节马上到来。

2020年6月

作者简介

积健为雄,又名雲石翁。赏彩练飞虹,游湛蓝大海,作诗文会友,写人生故事。出版《穿越时空的呓语》散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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