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雪平 /图：堆糖
1932年12月初红军进入四川大巴山至1933年2月，红军用神奇的力量和速度创建了通南巴革命根据地，先后只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所辖面积1.4万平方公里，人口100多万。但是，红军进入通南巴后，由于时间太短，老百姓还没完全了解红军，很多人还在观望，各级苏维埃政权还不稳固，被打倒的恶霸地主、土豪劣绅很多逃进山间密林，形成穷凶极恶的土匪，他们经常攻打红军，对老百姓进行残酷迫害。军阀田颂尧趁红军还没站稳脚根，调动38个团、6万余人想一举歼灭红军，这给新生的红色政权一个极大的考验。
刚刚翻身的老百姓，破天荒迎来第一个开心的春节，大街小巷红灯高挂、彩旗飘扬，人们喜气洋洋庆祝翻身，巴中城爆竹连天、歌声不断。 耸立在巴中城不远的南龛山，高一百多米，站在山顶上，巴中城尽收眼底。
一座普通的农家院里，红军总指挥徐向前就借住这里。春节之夜他邀房东陈大爷到山顶，想鸟瞰巴中城。警卫人员提了两盏马灯，一行人来到南龛山颠，山脚下的巴中城灯光点点，爆竹声响，空气中飘散着火药味道。房东陈大爷见了，抖动着花白的三寸山羊胡子高兴地对徐向前说：“徐总指挥，我世代居住这里，还没见过这样的热闹年，往年也有鞭炮炸响，但都稀稀拉拉，那是城里为数不多的有钱人放的。今年这样多，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要不是红军来了老百姓翻了身，我这一辈子别想看到这万家灯火，听到这震耳的鞭炮声。是红军给我们穷人带来的喜庆，谢谢红军！”
陈大爷掏出挂在腰间的一尺来长的烟杆，在烟袋里摸出早已裹好的长约三寸、粗约手指、油黑的叶子烟，用火石点燃后，用衣襟把烟嘴擦了擦，递给徐向前：“徐总指挥，请抽烟。”
徐向前见了，笑笑说：“老爷子，我有呢。”说着从衣服包里掏出烟杆，他的烟杆比陈大爷的短，可能是行军打仗时便于携带的原因。
“你看看，差不多吧，只是我抽的是旱烟，没抽过你们四川的叶子烟，味道如何？有劲吗？”
“那你尝尝，这是我自己种的，也是自己制的，看合不合你的口味。”说着笑嘻嘻地从烟袋里掏出一支递给徐向前。
“慢一点，我想老爷子也没抽过我家乡的旱烟，我装一锅你也尝尝，看那一种烟巴适。”说着从烟袋里抓出一撮烟丝，装在烟锅里点燃，也像陈大爷的样子，用衣襟把烟嘴擦了擦。
陈大爷笑了：“徐总指挥，你刚到四川不久，就学到了四川的土话——‘巴适’。你是哪里人，也教我几句你们那里的方言，以后你们说方言我才懂得起，要不我就瓜兮兮的。”
徐向前也笑了：“我是山西人，山西也有方言，以后我教你。只不过你刚才又说了一个方言——‘瓜兮兮’，‘瓜兮兮’怎么讲你先给我说说。”
陈大爷笑了：“四川的方言多的很，你徐总指挥聪明过人，悟性极高，不用我讲，你在四川久了一定知道。”
徐向前笑了：“老爷子不给我说，不是弄得我瓜兮兮的。”
陈大爷望着徐总指挥，两人相视，不禁大笑起来。
他们对换了烟杆，有嗞有味地吸着。
徐向前长长地吸了一口，眼睛看着地面，细细地品味着烟味，他并不急于吐出烟雾，良久才把烟雾慢慢呼出：“好烟，味道纯，比旱烟有劲。老爷子家里还有吗？回去卖一点给我。”
陈大爷正在品烟，没马上回徐总指挥的话。一会才说：“旱烟也可以，只是我抽惯了叶子烟，抽你这旱烟没啥子味道。”
“是，我也觉得吸你的叶子烟，劲大、刺激，看来我要改抽叶子烟了。我刚才问你家里还有吗？回去卖一点给我，你听见没有？”
“哦，我听见了，那时我正在细细品烟，没回你的话，对不起。”接着又说，“徐总指挥好笑人哦，住在我家，就是我家的客人。烟是拿来招待客人的，客人抽烟还要拿钱买，你说笑人不？何况红军和老百姓是一家人，你要抽烟随便拿，我是不会收你的钱。”
。
“那好嘛，我就不客气了，从鄂豫皖到巴中，几个月来忙于打仗和建立根据地，天天行军打仗，没时间抻抻抖抖、过过烟瘾，在你老这里我要享福了。”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徐总指挥，回去我就送一些到你那里，你抽完了我又给你送。”
“好啊！”
徐总指挥和陈大爷坐在山边石头上，边抽烟边拉家常，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
“老爷子，不瞒你说，欢欢喜喜过春节我只有当娃娃时过过，长大了过年过节都很陌生了，特别是当了兵就没好好过一次春节，今晚听到山下鞭炮响，才把老爷子拖来，陪我感受一下春节的热闹气氛。”
“徐总指挥，你不是兵，你是我们老百姓的福星，我们老百姓盼望你带着红军杀尽天下恶霸地主、土豪劣绅，我们盼过好日子啊！”
“谢谢老爷子这样看得起我徐向前，但老爷子把我拔高了，我徐向前只是一个极平常的人，要不是有几万红军和广大老百姓的支撑，我徐向前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一事无成。”
山下鞭炮声越来越稀，灯火也越来越暗，一股风把陈大爷的山羊胡子吹散了，陈大爷的身子微微打颤。徐向前见了说：“老爷子，对不起，我只顾出来看夜景，忘了夜深天凉，我们回去吧，你老如果病了，我罪过不起。”说着把自己的军衣脱下，披在陈大爷身上。
“我们山里人，天天和冷风打交道，身子骨不娇贵，我不会病的。”说着就要把衣服取下来还给徐总指挥。徐向前顺势用手搭在陈大爷的肩上，压着衣服搂着他说：“不用脱，就这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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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吴雪平，攀成钢退休职工，成都市作家协会会员，2005年至2006年自费函读河北当代文学院。2011年至2016年任成都青白江《凤凰湖》杂志特约编辑。自费出版《吴雪平文学作品集》，长篇小说《巴山云涌》。2018年7月散文《那片树叶像条船》获中国散文网，北京华夏博学国际文化交流中心主办的 “第五届中外诗歌散文邀请赛”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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