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琅琊东邪：写春联

文：琅琊东邪 / 图：堆糖

再过一个月就是春节了。学了一年多书法的儿子突然心血来潮，说想写春联，我说，好，那就好好写吧！不出二十分钟，一副喜庆的春联出炉了。

小时候，我在老家，每年春节，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二爷爷写春联。村里附近的十几家邻居都会买好大红纸，送来请二爷爷帮忙写，二爷爷从来不会拒绝，都会一笔一划地细心地帮大家写完，从来也不求回报。

妈妈派给我一个任务，就是每年春节去观摩二爷爷写春联，希望让我耳濡目染，沾点文气，其实，我也就是打打下手，帮二爷爷按着大红纸，把他写好的春联拿到屋里地上晾干，晾干的收起来，按每家每户的分好。二爷爷很少说啥话，都是用心去写每一笔。他每天都是笑眯眯的，满面笑容，慈祥可亲，像一尊弥勒佛。他写字的时候，气息均匀，手握毛笔，十分稳健，写出来的隶书大字，工整浑厚，圆润饱满，横平竖直，方圆有序，自成一格又透着一股朴素大方。人说字如其人，他的字确实是和他为人一样，他退休前在临近乡里中学做工会主席，总是和颜悦色，平易近人，无论和谁说话都是满脸带笑，做事中规中矩，总是做适当的事，从不过度，中国的文化气质在他身上完美体现，所以不管是学校还是村里，他绝对算得上德高望重。

二爷爷家有我的三个姑姑和一个大叔，都是有出息的人，全部脱产了，不是工人，就是老师，还有政府干部，那时候是令村里人羡慕的事，尤其是小姑，她学习成绩优异，考上了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后来获得博士学位，还有博士后经历，现在还在大上海机关任职，妈妈一直拿她的事迹激励我，让我把她作为我学习的榜样。前年我在上海工作，还特意见了一面，真是感慨万千。

我们两家住得很近，我小时候很多作业不会就去请教二爷爷，他总是简单几句话就解决了我的问题。

春节，写春联；正月十五蒸面灯，面人。二爷爷曾经有几年给我蒸了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四人，惟妙惟肖，尤其是孙悟空，我非常地喜欢，玩了几个月都舍不得吃掉。

有段时间，我几次看到二爷爷看的书是曾国藩；还有，他爱看鲍国安演的那版三国演义。我结婚的时候，还请他做了我们的主婚人。

我阔别家乡五六年，去年难得一次机会回到老家。我特意去看了他老人家，二爷爷已经衰老，驼背十分厉害，看得我心里特别难受。

我已经很久没有在老家过春节了，当时我发现很多附近邻居家大门上还是贴着二爷爷写的春联，可见他每年春节依旧还是帮乡亲们写春联。

我很想回老家去过个春节，或者可以陪他再写写春联，打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