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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凤霜专栏】野菜情缘

  罗凤霜    笔名墨梅幽香、青梅园主,中国教育学会新课堂教学研究组研究员,西部文学作家,会员,散文版实习版主。作品在《西部文学》《中国创新教育》《宝鸡教育》《凤县文史资料》等国家、省、市、县级刊物数次发表,多篇散文在凤县刊物发表,十余篇在几家电子微刊发表。

  七十年代,人们生活条件极其艰苦,我们那时大多数家里粮食短缺,我们家,人多劳少,口粮更短缺。因此,找野菜是我们小孩子春季放学回家的一门必修课。我常常随妈妈、姐姐或同伴上山找野菜。掐苜蓿、奶酱菜、徽菜,找叶山花、石家菜、捋白儿蔓,剜苦麻菜、蒲公英,岌岌菜,搬刺笼包、野香椿、拔蕨菜等等。野菜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乖,它给我们充饥,帮我们度过了艰难困苦饥荒时代,更为我的童年频添了许多色彩。

  

  春暖花开,恰恰麦苗返青,麦垄间幼小的野菜也仿佛一夜长大,变得跟小孩巴掌一样大小了。早春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在那个家家户户粮食都不宽裕的年代,我们就要在玉米珍里、面片里、玉米面节节里参杂些洋芋(也叫土豆),当主食物。每当正月,酸菜、窝窝菜也都吃光了,我们就要在附近的村里的地里找野菜补充粮菜的不足,这些事情已成为乡亲们的一种习惯。

  

  春天挖野菜,对我们孩子来说是其乐无穷的事。那时,我们下午放学才2点40,没有繁重的作业。我们便啃几口火烧玉米面馍馍,就沐浴着杨柳春风,开始了采野菜行动。女孩子们一般手脚麻利,三下午除二就把野菜找够了,小背篓给装得满满的,这时才开始玩编花篮、抓羊或跳皮筋。可男孩子却十分贪玩,天天都不忘在田野里翻几个滚儿,再玩会捉迷藏、打仗的游戏,有时拿起碎玻璃片照夕阳。这时,我们几个女孩也喜欢躺在绿草如茵、软绵绵的天然地毯上看蓝天上奔跑的白云,你看,那些调皮的云朵,它们一会好似温顺的绵羊,一会仿佛是一匹奔腾的骏马,一会又恰似一头发怒的狮子……可男孩子们直到玩够了,才想起开始挖野菜。当夕阳滚落山下,星月初上,家里的炊烟袅袅升起,各自听见妈妈呼唤我们吃饭的声音,他们这才想起,背篓还不够满,急的都冒出汗来,怕妈妈地责骂,急中生智,将野菜倒出来,用沾满泥土的小手找一些柴火,将柴火装一些,架空背篓,再把野菜覆盖住,这才吃力地背起竹编背篓或提竹笼朝家里走去,那些贪玩的男孩子回家,有时免不了妈妈的一顿皮肉之苦……

  

  一般,在春天,掐苜蓿最多。因为苜蓿是各个生产队种的。一队的苜蓿最好,三大杆子,面积大,又嫩又粗壮,老远看去,好像半山腰系了碧绿碧绿的腰带,又像山腰裹上了碧绿碧绿的围裙,好不诱惑呀!他们队里的人看得很紧,不准别的人去掐。有一小块是可供大家掐的。我们女孩子害怕被人骂,只好乖乖地在不被保护的地里恰苜蓿,但男孩子管不住自己的欲望,放学了和几个伙伴提着篮子偷偷地翻过庙梁,穿过田地,悄悄地摸进一队的苜蓿地。还好,没人,因为一队的大人的大人他们大概都还在吃午饭吧!男孩子便快速的掐起来,我们女孩不敢去,只好放哨,掐的苜蓿,三七分成。男孩们怕被人发现,必须弯着腰,猫着头,蹲在农田杆子墙根,因为怕他们看见。一会功夫,我们侦查的人,看看有没有人来,一声“包谷”鸟叫,表示“安全!”。这样他们男孩子又继续掐着,大约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们的篮子快满了,我们中的英子说:“走吧!”可大家都不想走,正在这时,一队的队长我杨家表叔,都叫他麻胡子老汉,扯着嗓子喊:“是谁在偷苜蓿?……”他们男孩子立刻起身像兔子似的,一溜烟顺着墙根跑,我们也只好跟着跑下山去。从庙梁跑下河坝来,我们的双腿才感到在打颤,心还在急促地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

  

  回到家,谁知,一队的“快嘴”告知我们的父母,都免不了自己爸妈的一顿痛打,我也遭到了妈妈得责罚与训戒。

  

  过了清明,苜蓿就要保护起来,因为它是村子生产队里牛、羊的好饲料。我们再也不敢去偷掐苜蓿了。

  

  五、六月份天太干,附近能找的野菜我们都找光了,我们去门前的柏树林扯野蒜,回家,洗净野蒜,用盐、醋、花椒腌制,又酸又辣又香,用它下饭,那真是再美味可口不过了!最好吃的野菜是石荚菜,我们就得去遥远的安沟,就是陕西和甘肃交界的大山上找叶山花、蕨菜、石荚菜等野菜。山路弯弯,又陡峭又偏远,沟深林木茂密,常常有黄鼠狼、黑熊,野猪等野兽出没,很可怕的。有一次,我和妈妈去安沟采石荚菜。我们沿着大山的水沟溪流而上,一边走,一边找,找到了一些石荚菜,但太少了,还得继续寻找,我们又向前走了好久,突然,眼前碧绿的一大片一尺多深的石荚菜,长得齐笃笃的,又嫩又壮实,我和妈妈喜出望外,迅速地就都揪了满满的一背篓,刚要回家,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只圆滚滚的大黑熊,慢慢地超我们走来,吓得我直哆嗦,妈妈用手示意,让我趴下躲起来,我们便都悄悄地藏在了大石头的脚下,幸好它没发现我们,等它走远了,我们背上背篼就往回跑……又一次心惊胆颤,魂飞魄散。

  

  野菜呀,为了你,我们要和人斗,和野兽斗……每根野菜呀,都倾注了我们多少汗水与苦辣与艰辛,甚至是牺牲生命的危险,野菜呀,你给了我多少难忘的记忆,你与我们结下了不解的情缘……

  

  回到家里,我们姐妹和妈妈一起把野菜摘干净,用开水轻轻一煮,再用清水透干静,切细,放些姜、葱、蒜末及辣椒面和花椒粉、食盐,用烧烫的麻油将菜一泼,放些醋,搅匀,那细腻,香辣脆爽口至极,最好把它做成姜水菜,更好吃,耐放。每样菜呀都别有一种风味,一家人围着饭桌就餐,那样爽口心醉甜蜜的感觉使我至今回味无穷,它带给我们曾今多少甜蜜与幸福!

  

  如今,人们生活条件好了,在这早春季节,你看,吃腻了大鱼大肉的都市人,周末,许多人都走出高楼大厦,穿过车水马龙的柏油路,远离世俗的名利,来到山乡,拿起小铲子,携家带口去野外挖野菜,沐浴春光,享受人间野味美食,即保健,又让人们的身心徜徉在自然之中,别提该有多惬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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