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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输穴的《内经》用法

五输穴的应用方法很多,但最实用最重要者则为《内经》及《难经》之经典用法。即《灵枢·顺气一日分为四时》所说“病在脏者取之井,病变于色者取之荥,病时间时甚者取之输,病变于音者取之经,经满而血者,病在胃及饮食不节得病者取之于合。”及《难经·六十八难》说:“井主心下满,荥主身热,输主体重节痛,经主喘咳寒热,合主逆气而泄,此五脏六腑井、荥、输、经、合所主病也。”能掌握这两篇的内容,基本上就可算是掌握了五输穴的应用要领,若能灵活应用于临床,就能治好绝大部分的病症。以下就对其分析介绍。

一、《内经》一般用法

   《黄帝内经》有关五输穴应用的报道很多,但应用最广泛则是《灵枢·顺气一日分为四时》所说:“病在脏者取之井,病变于色者取之荥,病时间时甚者取之输,病变于音者取之经,经满而血者,病在胃及饮食不节得病者取之于合。”这里指出了五输主治五变的应用纲要。此外,《灵枢·邪气脏腑病形》曾说:“荥输治外经,合治内腑。”《灵枢·夭寿刚柔》则说:“病在阴之阴者,刺阴之荥输,病在阳之阳者,刺阳之合,病在阳之阴者,刺阴之经,病在阴之阳者,刺络脉。”这些对临床也有一定的指导意义。下面分别看看其如何应用。

()《灵枢·顺气一日分为四时》之应用

1.病在脏者取之井

井穴有醒脑开窍、宁神泄热及泻实、祛邪的作用,对神志突变之急救或炎性证初发期之暴痛,或某一脏器之功能失调,有一定治疗作用。根据《灵枢·本脏》所述,五脏者所以藏精神血气魂魄者也,古人以失神形无知者为病在脏,又《伤寒论》说:“凡厥者,阴阳气不相顺接,便为厥。”井穴为二经交接点,急救必用,例如:在少商、商阳点刺出血,能泻脏热,疏通经脉中气血凝滞,开郁通窍,对中风、热厥、喉肿、狂疾有特殊疗效。脾井隐白,配胃井厉兑能安神治梦魇不宁。隐白(脾统血)配肝井大敦(肝藏血)能治崩漏急症。心井少冲、小肠井少泽均能治中风猝倒,猝然昏沉,痰涎壅盛,不省人事。少冲清热镇心尤有卓效。膀胱经井穴至阴能矫正胎位及治难产,肾经井穴涌泉善治各种厥逆,及各种痫症、小儿惊风。此外,中冲、关冲均能回阳救逆,治疗中风猝倒。窍阴也能治失眠。

从这些例子看来,可见病在脏者取之井,是经验的结晶。《乾坤生意》也说:“凡初中风跌倒,卒暴昏沉痰涎壅盛,不省人事,牙关紧闭,药水不下,急以三棱针刺手指十二井穴,当去恶血,又治一切暴死恶候,不省人事及绞肠痧,乃起死回生妙诀。”点明了井穴急救的特殊作用。

急症常会见到心下满闷不通,邪实壅闭心窍,井穴能疏泄邪热,开通心窍,也是能治急症的原因(详见后述《难经》一般用法)

2.病变于色者取之荥

阴经之荥穴属火,阳经之荥穴属水,病变于色多为火热或水寒所致。荥穴对各经病变于色的初发病期,及原发性神经痛有一定疗效。例如:临床上治疗肺热病(急性支气管炎或肺炎)喘咳右颊先赤之发病初期,刺手太阴经之荥穴鱼际和手阳明经之荥穴二间,有退热镇咳平喘之效。鱼际穴对于肺热及肺热之气喘,皆有立刻定喘之效。晕针时脸色惨白,可针心经荥穴少府强心以解之。

此外,《灵枢·五邪》指出:邪在肝病胁中痛,取之行间(肝经之荥

),以肝经行胁下,临床上治疗胁间神经痛刺行间,有镇痛疗效。还有三焦荥穴液门配肺荥鱼际善治喉病(见《百症赋》)等也在临床常用。

3.病时间时甚者取之输

输穴有益气化湿之功,善治肿满、倦怠、溏泄、疼痛之疾。输穴对于阵发性的神经痛及间歇性的发热有效,所谓“时间时甚”就是有时间歇(停止),有时严重。这种状况的病变在临床最为常见,疼痛除“伤风”及“癌痛”外,几乎皆为“时间时甚”之痛。盖输穴非属土(阴经)即属木(阳经),木主风,土主湿,例如风湿痛平时天气好则平安无事,下雨天潮即疼痛发作。还有疟疾、癫痫也是有间歇性的发作,这些都是输穴主治的范围。个人临床常用束骨治后头痛巅顶痛,陷谷治前头痛,足临泣治偏头痛,效果很好,这些便都是输穴。

此外,用各经输穴治风湿病痛也极有效,这都是从“病时间时甚者取之输”的原则出发所致。

4.病变于音者取之经

经穴之五行属性在脏属金,金与发音有关,金与肺相应,与风寒有关。经穴能温通经络,疏散风寒,对于病变导致声音失常之症状,皆有疗效。对于各经病变累及某一器官,官能失调者也适用。

例如:刺肺经之经穴经渠能治喘咳就是有调整呼吸器官功能紊乱失调的作用,又脾经脉连舌本散舌下,《针灸大成》记载刺脾经经穴商丘,能治舌本强痛就是一例。而前述之喘咳及舌本强痛亦皆能导致声音改变,此外心经经穴通里善治暴喑(见《医宗金鉴》)亦是本于“病变于音者取之经”的原则下施用的。

综合观察各经经穴,如阳溪治牙痛(见《席弘赋》)。解溪治风水面肿(见《医宗金鉴》)及颏部、下颌、前颈病变。阳谷(小肠经经穴)治颔肿口噤(见《百症娬》)。昆仑(膀胱经经穴)能定喘(《灵光赋》)及治齿痛(《医宗金鉴》)。复溜(肾经经穴)亦能定喘。间使(心包经经穴)可治失音(《百症赋》)皆与咳喘或口部发音有关,足见此一定律的确有其临床价值。

5.经满而血者,病在胃及饮食不节得病者取之于合

合穴能益经气,调整内脏器官之生理机能活动,主脏腑一切慢性病,有健脾强胃、扶正培元之功。善治逆气、胀闷、泄泻等症。对于饮食不节所致之病变亦有特效。例如,肠胃有关消化之病多取足三里、曲池、阴陵泉等合穴。又刺手足阳明经之合穴曲池和足阳明经之合穴足三里,具有促进消化呼吸、新陈代谢的强壮保健作用。尺泽、委中、足三里刺血均能治饮食不节急性肠胃病变,又“经满而血者”取之于合,委中、尺泽、曲泽、足三里等合穴都是治疗瘀血及刺血常用穴位。

()〈灵枢·邪气脏腑病形〉之应用

《灵枢·邪气脏腑病形》说:“荥输治外经,合治内腑。”这条是说荥穴、输穴适于治疗各经所过的体表和所属经脉病变,合穴则适于治疗体内各自所属六腑的疾病。这条所指出的取穴原则,对临床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所谓“荥输治外经”,一系指荥输部位较浅,所以用治体表及经脉病,其次是与荥输的五行属性有关,盖阴经之荥穴属火,阳经之荥穴属水,水火与寒热有关,也即是与外感有关,外感风寒风热之病及上火火热、体寒阳虚之病多取荥穴。因而荥穴善治外感病,常用三焦经之液门穴治疗感冒特效。液门常作为外感病起手针,配合肺荥鱼际疗效尤佳,鱼际治疗感冒喉痛及气喘(多因外感引起)甚效,临床上亦常用于治疗肺炎热病喘咳,肺经荥穴鱼际,配合手阳明经之荥穴二间,有退热镇咳平喘之效。此外,胃经热病常取内庭(胃经之荥穴),肝经热病常取行间(肝经之荥穴)等也是临床常用。

阴经之输穴属土,阳经之输穴属木,土应脾主湿主肉,木应肝主风主筋,外经病多与风湿及筋肉有关,所以风湿筋肉疼痛之病多取输穴,每一经之输穴皆善治本经之筋肉疼痛,如束骨治腰痛、颈痛及太阳经走向之坐骨神经痛;临泣善治偏头痛,腰侧痛等少阳经之疼痛,又如上牙痛取内庭,下牙痛取二间、三间,耳鸣耳聋取液门、中渚、束骨等有效,这就都是“荥输治外经”的具体实践。

至于“合治内腑”,一则系指合穴较深,能治疗较广较深之病;一则系指合穴五行属土(阳经)及水(阴经),土与脾相应为后天之本,水与肾相应为先天之本,针合穴有调先后天之作用。

据报道针刺健康人及胃病患者的足三里和手三里,发现胃弛缓时,会使收缩增强;胃紧张时,能使之弛缓,并可解除幽门痉挛。又如,阳陵泉,以胆囊造影硏究发现,针刺无胆囊疾患健康成年人的阳陵泉,能增强胆囊的运动和排空能力,因此对胆石症有一定治疗作用。这说明了“合治内腑”是有科学依据的。

()《灵枢·夭寿刚柔》之应用

《灵枢·夭寿刚柔》说:“病在阴之阴者,刺阴之荥输,病在阳之阳者,刺阳之合,病在阳之阴者,刺阴之经,病在阴之阳者,刺络脉。”这可以说是五输穴的刺五体法。这条的意思是说内为阴,体内的五脏属阴,五脏有病,即所谓病在阴中之阴,当刺阴经的荥火穴和输土穴;外为阳,体表的皮肤属阳,如果皮肤有病,即所谓病在阳中之阳,就当刺阳经的合土穴;外为阳,体表的筋骨属阴,如果筋骨有病,即所谓病在阳中之阴,就当刺阴经的经金穴;内为阴,体内的六腑属阳,如果六腑有病,所谓病在阴中之阳,就当刺阳经的络穴。

《灵枢·厥病》有“肝心痛也,取之行间、太冲…肺心痛也,取之鱼际、太渊”的举例。病在脏(阴之阴)取荥输之原因大致如下:脏病以心为急,又心为五脏六腑之大主,主明则下安。杨上善注:“诸经皆络于心、一经有病,其脉逆行,逆则乘心。”阴经荥穴属火,与心相应,针之有护心气之作用。阴经之输穴属土,针之有健脾固后天之本的作用,而且阴经之输穴与原穴同穴,《灵枢·九针十二原》说:“五脏有疾,当取之十二原,十二原者,五脏之所以禀三百六十五节气味也。”针输穴有调脏腑原气之作用。

如心经有火,出现舌赤、口燥、心烦等症时,可取心包经的荥穴劳宫、输穴大陵治之。肾经有热,出现尿频、溲赤、腰痛等症状时,可取荥穴然谷、输穴太溪治疗。此处取荥输主要是指阴经之荥输,与前述荥输主外经,多系取阳经之荥输有别。此处之应用,多系荥输穴连用,与前述之荥穴、输穴单独能治外经也有不同。

病在皮肤(阳之阳)取阳经合穴,如皮肤瘙痒、荨麻疹等病常用大肠经曲池穴治疗。其他,天井、足三里、委中(以刺血为主)、阳陵(治带状疱疹)均能治相应的各经皮肤病变,盖合穴属土,刺合穴一则通于脾,清热利湿,一则补土生金,增强皮肤之抗病力。而且阳经之合穴曲池、足三里等合穴多位于肘膝气血较丰、较为突出之部位,善于走表走阳分。

阴经的经穴性属金,可生水资木,泻金可使不克木,木得松弛,则筋骨舒利。故刺阴经经穴治疗筋骨病。《肘后歌》有“骨寒髓冷火来烧,灵道妙穴分明记”的记叙。本来“经主寒热”,再配合治疗骨病,就能治疗此“骨寒髓冷火来烧”。

()四季四时分刺法

此外《灵枢·本输》曾说:“春取络脉诸荥……夏取诸输孙络……秋取诸合……冬取诸井…”《灵枢.顺气一日分为四时》也提出:“冬刺井…春刺荥…夏刺输……长夏刺经……秋刺合。”这些都与季节有关,留在时间疗法用法部分再详加说明。(本文为杨维杰教授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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