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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东文学】高自珍散文作品欣赏

高自珍,一个把文学视为宗教、用灵魂写诗的人。坚守着《九龙》这块净土十数年,历经风雨和泥泞,默默奉献,生命不息,耕耘不止!

——题记

高自珍,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庆阳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任宁县文联副主席,《九龙》文艺期刊主编。从1989年开始,先后在上百家报刊、杂志媒发表文学作品、新闻纪实作品2600多篇(首)。2005年以来,先后与兄高自刚创作出版纪实文学《活着》、诗歌集《回望家园》、《让爱领舞》、散文集《在路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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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自珍 | 牛哞声声

每当一人独处,听到远处传来几声雄壮亦或悲凉的牛哞声时,我便想起了一个人,那是我的父亲。

父亲一生是与牛为伍的。解放前,他还是娃娃的时候就给财东家放牛,后来便长到了给人家赶牛耕地的年龄。新社会里,他只当了半年生产队长觉得太惹人,就去生产队饲养处了。槽上拴着七八头大黄牛,父亲添草时,摸摸这个头,捏捏那个耳朵,脸上挂满了笑容。可是,到了五八年、六○年那阵儿,人都有饿死的,甭说牲口了,父亲是怎样顶过来的,我就不知道了,因为,那时我还没有出生哩。1974年吃红芋干干的日子我可是明白得很。在一次我昏迷不醒的当儿,父亲手托一块状的东西送到我颤抖的嘴唇前,说:“吃些就好了”。我用舌尖舔尝了一下,甜兮兮的,直泛胃。就在这之后不久,父亲喂的一头牛死了,他被押上了会场,两旁站的是那些年遇会必陪的“四类”分子。那时,我已是二年级学生,思想上算是该有一点儿觉悟了,可是,当同学们高举拳头一次又一次地呼喊:“彻底批判、坚决打倒”的时候,9岁的我,拳头却显得那么软弱无力,声音是那么低哑。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把牛黄舔食了一点儿,才使父亲那样,从那时我便觉得欠了父亲一笔帐,一笔永远还不清的帐。再往后,生活逐渐好了起来,我也十来岁了。父亲照旧给生产队喂牛,我便每天放学后来到饲养舍给父亲帮一些忙。因为那时条件很苦,水、草都要一担一担从沟里往上挑。可是,不知什么时候,村里小孩子口里流行起了“牛哭哩,猪笑哩,饲养员偷料哩”的歌谣。我哭了,父亲一生虽没有什么“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的典型事例,但小偷小摸那一点可绝对没有,我对父亲抱不平。

1982年,国家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我们家分到了一头大黄牛,它的力气特别大,一个拉着犁呼呼直往前蹿。可是父亲很爱惜它,耱地时,总是自己拴一根绳拉一边,牛拉一边。每当这时,我就往往有些不忍,说:“大,让我拉吧。”父亲就说:“你还小,你没劲。”其实,那时我已十五、六岁了,父亲只是怕把我累着,让我站在耱上省劲罢了。

1987年,我因前一年高考名落孙山,又跑到另外一家六十公里地的高三去复读。在这又一大考来临之际,父亲吆着那头大黄牛赶到我所在的小镇跟会。在一个细雨蒙蒙的下午,父亲将牛卖了!记得1985年一次给牛割草,晚间回来迟了,看不清路一脚踏空,连人带草滚下了沟,摔坏了腿,卧床半年,他都没有舍得卖,如今,他为了我却卖了!他说:“娃,只要你好好念书,大是有心劲供你上学哩”。可不是,他用牛钱的一部分买了辆半旧自行车,说是我一旦再考不上,他以后好给我送馍。那年父亲已经六十三岁了,他老人家连滚带爬,跌倒又拾起来,硬是把骑自行车学会了。而不争气的我也只是到了1989年才考上本地一所师专,这期间曾几易地方,父亲一个老年人,跟着我骑上自行车到处颠簸,风雨无阻。

我考上了学,自然,全家皆大欢喜,不苟言笑的父亲也乐了。可是,父亲却没有了牛。因为父亲一辈子和母亲不大说合得来,儿女小时,他身边有儿女,倘要以牛为伴,如今儿女长大成人各奔前程了。父亲可怎么办?每当我一人独处于孤寂的周末,突然,远处传来一两声“哞……哞……”的牛叫声,使我不禁流下了泪水,在泪光中,我看见父亲孤单的身影在高原上踽踽独行……

  1996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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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高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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