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连载】素素 | 家事 （之十九）

【编者按】这是一部艰难曲折的家庭生活史，一部风雨泥泞的人生成长史，一段血泪俱下的心灵独白！

家    事 

素素 

40.奶奶伤心舅爷劝解

打完电话，我心里很难过，有奶奶在我把一切悲伤都压在心里，奶奶脸色很难看，低着头，沉默不语，我也不说话看着奶奶。突然，奶奶放声大哭起来，可能奶奶也是在压抑心里的痛苦，不愿让我难过，最终还是没压制住心里的悲伤哭了起来，奶奶哭着喊:“我可怜的大孙子啊！你生前活的那么可怜，没有吃过好的，没有穿过新衣服，一声不响就这样突然走了，你让我老婆子怎么活啊!老天爷你怎么这样无情？要了我孙子的命啊!我都七十多岁了，你把我的命要去，把孙子的命换回来。”奶奶越哭越伤心，我也哭了，赶紧双膝跪在奶奶面前一边帮奶奶擦脸上的眼泪，一边哭着说：“奶奶，你别伤心了，弟弟已经走了，你再哭他也活不过来了，你有病，别哭坏了身体，现在咱们家就剩下你和我爷爷了。我父亲走了，母亲也病世了，弟弟他也走了，你要保重你们的身体，为我多杖几年势，不然你让我在这个世上无依无靠的怎么活啊!奶奶我求你别哭了，我求你了。”

奶奶也可能太想念我弟弟了，跟本不听我的话，还是放声继续哭着，我担心这样哭下去奶奶的身体受不了，就赶紧给岁舅爷打电话，让他过来帮我劝劝奶奶，我打完电话不一会儿功夫，岁舅爷骑自行车来了，进屋对奶奶说:“老姐，你都这么大年纪，这些几天劝了你这么多话你怎么一句都没听进去，你这样哭能把你孙子哭活吗？要是能行，我们都一起帮你哭，他已经走了哭不活了，你不但要珍惜你自己的生命，而且你还要和我姐夫保重身体，你让刘清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怎么活，她以后靠谁？”奶奶听了舅爷的劝说，看了看一旁也流着泪的我，收住了哭声。舅爷又继续劝说我奶奶：“姐，你别难过了，其实说起来，我觉得刘白比他爸刘祥有良心，刘祥他去帮人劝架，没劝住，最后被刘常的话激怒，失手打伤了刘常，到最后死没有给我和我姐夫留下一分钱，反而给你们留下了一屁股的债。刘白这些年虽然生病打过你和我姐夫，也损坏了家里很多东西，但是孩子有病，这也不能怪他，孩子活的也可怜，没爹没妈，就剩下你和我姐夫俩个老人照顾他……”

舅爷边说的眼圈红了，声音也哽咽了，微停了一会，接着说：“总之，我觉得刘白有良心，他这样早早走了，虽然有些残酷，但是总比你和姐夫将来有一天咽气时，也放心不下他吧！想活又活不了，想死又死不了的难受，他有病，生活不能自立，你把他打算托付给谁？刘清吗？刘清她已经嫁人了，有公婆，就算刘清答应照顾，她公婆能行吗？能容得下刘白吗？时间一长恐怕为这事还要吵架，本来她公婆就瞧不起刘清，你不是给孩子添加负担吗？刘白这样提前走了，你们也少了牵挂，就算将来有一天咽气也放心了，再说刘白死的时候给你们换了一笔钱，把你和我姐夫以后的生活也安排了，连将来埋葬你们的钱都有了，从这一点看，刘白比他爸刘祥有良心，刘祥也是你们辛苦养大的，死时没有安排你们的后事，刘白这次等于替他爸把你们后事都安排好了，你们都年纪大了，有了钱以后生活就无虑了。”奶奶听了舅爷的话，眼睛闪着眼泪什么也没说，我听了舅爷的这一番话，心里酸酸的，我父亲的事不怪我父亲，怪我，是我把父亲指过去帮人劝架的，才有了后来的结果，我想我父亲也不想落这样的结果吧！我弟弟吗？他确实很可怜，生前受病魔的折磨，糊里糊涂的活了一世，死了送葬连个直系亲属都没有，都是亲戚、朋友、本家几个人。

岁舅爷走后，奶奶没有再哭，我却没有忍住，偷偷跑到大门外，悄悄的望着弟弟平日经常走的小路哭了几次，不久，我的头又开始痛了，心里发呕，想吐又吐不出来，身体也开始发抖了，我怕吓着奶奶，尽量控制我的身体不让发抖，可是不管用，奶奶看见了问我：“清儿，你怎么了？我淡然的说没事，可能感冒了，有些头痛。”奶奶说：“你把外衣服脱了，睡一会儿吧！”我说:“好的。”我刚睡下，奶奶给我找了些感冒药给我吃了，又拿来白酒，给我把头、脸、手心脚心都统统洗了一遍。然后让我闭眼休息一会儿，可我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头很痛，痛的我只能用手捶太阳穴。不知过了多久，我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一觉睡醒，已经到了下午四五点钟，奶奶悄悄把饭已经做好了，叫我起来吃饭，我说：“我不想吃。”奶奶说：“你还是吃些吧!我就起身勉强吃了一点，到了六点钟了，天都快黑了，还不见爷爷和我女婿回来？”我和奶奶在家等得着急，就打电话给老公问他们情况，老公说:“他们还有些事情，过一会儿车送他们回来，叫我和奶奶不用担心。”大概到了七点钟，爷爷和老公回来了，奶奶端来饭菜让爷爷和老公吃些，老公说:“他吃饱了。”爷爷说：“他不想吃。”我们都劝爷爷想开些，先吃些饭再说，爷爷勉强吃了半个馒头，就和老公算今天花了多少钱，我头痛的也没细听，他俩大概算了一下花了一万元，摆了几桌子饭菜，酒好像是抱的整箱，烟是买了几十条，不是小包，还有出了钱的给人家还钱，有些人收了，但有些人没有收，还有当时弟弟撞倒躺在路上给他身上盖旧皮夹克的那过人，爷爷给了他三百元，就这样有些人还嫌给少了，有些人说行了。反正嘴长在人家身上，人家想说什么由人家，我们给钱只是为表达我们对人家的谢意。

41.好心换狗肺

到了第二天，老公背着我爷爷奶奶给我讲了一件事，那就是去商量赔偿金最后一次，他们到了交警大队院里等待处理事情，曹建平的哥曹建安领那帮人，在交警大队院子里二个一堆，三个一团，在那里兴高采烈大声谈论，我方的人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一个人出面阻止，最后连协商事情的交警都看不下去了，狠狠的训骂了一顿，生气的问曹建安带来的那帮人，你们是来干什么来了？是来赶集吗？还是来开表彰大会来了？你们家干了什么光荣的事了？这样的高兴？你们家撞死人了，这个孩子可怜，虽然无父无母，但是做人得讲良心吧!将心比心，谁把你们家人撞死了放到太平间里，还能在这里兴高采烈的大声喧哗，这时那帮人才再没有大声说话，低着头进屋商量处理事情，我听老公讲这段话很生气，这就是爷爷奶奶心胸宽阔替他们考虑换来的结果，你替别人考虑，别人同样会替你考虑吗？人人都知道将心比心，还有一句话叫，“火烧不到谁脚上？谁不知道痛？”就像那个交警说的，如果我们开车撞死了对方的人，站在那里不当会事，在那里高高兴兴的谈论别的事，请问:“对方的人能行吗？”

幸亏爷爷奶奶不知道这件事，否则真的心里亏的很，自己的宽容，大度换来对方的这种处事态度。我心里很气愤，从他曹建平撞死我弟弟到现在已经二年了，也没见他家人向爷爷奶奶道过歉，我心里想那些狼心狗肺的人认为，钱一赔就没有他们家什么事情了，反正死人已经埋了，可是真的是这样吗？你没觉的对不起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吗？你们能体会到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痛吗？钱能代表我弟弟陪在他们身边吗？钱能代表希望吗？回忆我弟弟出生时多么的热闹，他是家中唯一的男孩，代表着全家的希望，他是在家人们期盼的目光中慢慢长大的，后来他生了病，但我们没有放弃，仍然相信他有一天能好，尤其这一二年病情有所好转，我们都充满希望等他好了撑起这个家，可惜他死了，一切希望成了梦幻，成了炮影，而且他死的那么凄惨，送葬的连个直系亲属都没有，可怜吧！我现在想起我弟弟真的很心痛他。 

作者：素素，女，甘肃庆阳西峰人，自由职业，热爱生活、喜欢文学，作品散见于省市报刊和文学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