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 果
上小学5年级的时候，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同学们早早地放学了，小刘一口气跑到家里，把书包扔在炕上，一溜烟地跑到了苹果地里，父母亲正在摘苹果。看到小刘来了，父亲赶紧从一个高凳子上面跳下来，腿脚还是蛮灵敏的，一把抱住小刘在空中画了个圆，放下他，跑到一颗苹果树下，摘了一个最大的苹果，在自己的上衣上使劲地擦了擦，递给了小刘。小刘啥话都没有说，大口地吃了起来，在一旁看着的父母脸上笑出了花。
小刘跳着在低矮的苹果树上摘了两个苹果，也学着父母那样子，在自己的身上擦完后递给了父母，父母亲也大口地吃起来，高兴得合不拢嘴，不知道说啥是好，只是傻傻地笑着。看着儿子慢慢长大了，也懂事，虽然苹果不值钱，种了一年的地，到头只能卖个几百元，真的不好卖，看着自己宝贝儿子，这一切真的不算个啥。
就这样，父母亲年年重复着这习惯性的动作，到了每一个季节，该种啥该收啥，年年岁岁如此这般。
改革开放之后，小刘家的苹果地也引进了优良的苹果品种，红富士苹果畅销全国各地，收入也是不菲。转眼间，小刘也长大成人了，考上了省上的一个重点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了政府部门上班，短短的几年间也当上了科级干部。自从小刘上班后，虽然省城离老家不到200公里，但是他平常很少回家，甚至几年时间才回去一趟，给父母带些城里的东西，上午回家，下午就回去了，从来在家没有过夜。在城里成了家，有了媳妇，有了孩子。父母亲年龄大了，也干不动农活了，心里老是惦记着儿子，成了老人的心病。
中秋节前，父母亲想儿孙心切，决定到省城去一趟看看。临走前，父亲在苹果园里面摘了最大最好的苹果，满满带了两大袋，坐着长途大巴去了省城。晚饭前，父母亲到了小刘家里。
父亲抱起孙子，孙子一下子就推开了老人，说是太脏了，不愿和爷爷奶奶说话，躲得远远的。媳妇也是拉着长长的脸，在自己的房间不出来，小刘去做饭了，没有一个人和父母说话，父母亲傻傻地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吃饭时，母亲还是笑嘻嘻地把一个大苹果递给了小刘，小刘看也没有看那个大红的苹果，母亲就把苹果放在桌子上，那个苹果在灯光照射下显得那样的刺眼和不协调。小刘说父母，以后你们就不要来了，也不方便，苹果也不值几个钱。第二天大早上，小刘的媳妇把父母晚上睡过的被褥打包好非让父母亲带回乡下去。父母亲带着行李就早早坐上了回老家的车。
三年后，单位电话告知父母说小刘因贪污出事了，现在就在红石沟监狱。父亲带上钱，在筐里顺便拿了两个苹果装在上衣兜里乘车去了监狱。
监狱会见是有时间和程序规定的。因没有带上会见的手续，小刘父亲就在监狱的门口等了2天。狱警看到老人年龄大了，路途遥远，经协调就特批了。会见时，小刘啥也没有说，看见父亲从兜里掏出一个不大的苹果递给了自己，小刘擦也没擦，几口就吃完了，父亲还是像在以前的苹果地里那样看着自己傻笑，小刘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作者：铜川王益王家河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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