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喝奶茶

妹妹带回一箱奶茶，女儿想喝，我说，给太姥和姥姥也冲一杯。几杯奶茶一字排开，像一群排排站的小胖子。

女儿把奶茶外包装撕开，把小盒里的东西依次倒进纸杯里，纸杯上有不同颜色的鹿角图案，代表不同味道。

我只是想着，孩子们吃什么喝什么，要想着给大人一份，不管这个东西大人爱不爱吃。

奶茶冲好了，小女儿给奶奶拿来一杯。奶奶问这是什么，我在她耳边说，是奶茶。奶奶似乎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想把奶茶还给小女儿。我说，尝尝，甜的。

奶奶像我们一样，吸了一下吸管，吸管从透明色变成了浅棕色，像一条逐渐溢满的小河。

喝了一口，奶奶说，这东西怪好喝的，然后也不想着正在和我玩的牌，专心喝起奶茶来。

盖子盖得不严实，棕色的液体调皮地从杯子逃出来，顺着奶奶的马甲流到沙发上，像山间的一条细流。我们笑起来，奶奶不知道怎么了，但也跟着我们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大大的草莓鼻，白皙的脸上斑点不多，有些不深的皱纹。

吸管缩进去，喝不到奶茶了。我把盖子打开，把吸管拉长。奶奶又能继续喝了，直到把整杯奶茶喝完。奶奶年纪大了，爱上洗手间，为了减少去洗手间的次数，就不喝水，也不吃水果。只是吃药的时候喝点水。

奶奶拿着奶茶杯子说，这是借孩子们的光，喝到奶茶了。我给奶奶拍了照片，纪念她这一生第一次喝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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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这辈子过得很清贫，不是家里真的很艰难，是因为有个抠门的爷爷，听奶奶说爷爷把家里大部分的钱都孝敬了太爷，这使得奶奶和她的孩子们过的很清苦。奶奶对这事意见很大，却不敢说。爷爷脾气大，奶奶和他们的儿女都怕爷爷。

那年夏天，带奶奶出去溜达。走到一个卖麻辣烫的馆子，想着奶奶可能没吃过，就带她进了去。餐馆里没有人，点了一些软的食材，适合没牙的奶奶。奶奶边吃边问这是什么东西，我告诉她是麻辣烫，年轻人都爱吃。奶奶把所有食材都吃了，还喝了好几口汤。

窗前，不知谁家又燃起烟花，在空中绽成一个大大的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