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栾花落，桂花开

地上一片金灿灿，却不是桂花，是栾花。

栾花的美是分成三个阶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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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满枝头，像富贵人家的女子，插了满头的金钗。风中，金钗摇曳，生出万般姿态。这便是第一阶段的美，一种奢华的美。

这边还开得好好的，那边花已落，轮到蒴果登场。于是，就有了一种奇观，一边金金灿灿，一边红灿灿。不过，这红还有些淡。这便是第二阶段的美了，一种花果并存的美。

等到花落得差不多，蒴果的红颜色便深了，喜庆的味道铺天盖地涌来。对于一个热衷种栾树的城市来说，这个词是恰当的。这便是第三阶段的美了，一种热烈的美。

蒴果一点点变红的样子，让我想起杜甫的诗：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蒴果，起初其实是淡绿色的，青苹果的那种绿。后来变成浅红，再后来，是深红。“可爱深红爱浅红”，应了蒴果的景儿。爱深红还是浅红？都爱，深红有深红的美，浅红有浅红的妙。

风雨中，栾花落了一地。风雨中，飘来一阵香。仔细一闻，便知是桂花来了。

现在，花开尚早，想知道是哪棵树开了花儿，得去找，是这棵树，还是那棵树？香味越来越淡了，找错了。香味越来越浓了，找对了。有点玩捉迷藏的感觉。

人大了，捉迷藏的对象换成了树和花。小时候，会觉得这些不会动的东西很无聊。长大了，觉得它们安安静静的样子很好，成年人的世界少了对热闹的追求。

会为一朵花停留，会为一棵树停留，会为一朵云停留，会为一地落叶停留。

想带学生们去嗅一嗅花香，可天公不作美，连日阴雨，才开的一些花儿也被打落在地。我很想知道学生们在花香里会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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