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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悟道”,为什么同时遭到林黛玉和薛宝钗两个人的嘲笑

红楼梦中有禅机,泱泱百年的贾府最终落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从一僧一道的《好了歌》开始,就给读者传递这样一个信息“那些所谓的建功立业,发财致富”都是靠不住的。一僧一道下到人间凡尘,也是为了度化几个有缘之人。

早年生活富足的甄士隐经过一番磨难,最终大彻大悟。甄士隐的经历就是贾宝玉经历的一个预兆,整本书也可以看成是贾宝玉悟道的一个过程,等他真正开悟了,就跟着一僧一道去青埂峰了,也可以这么说,贾宝玉也算是有“慧根”之人。他平日里漠视功名,见了鱼和鱼说话,见了燕子和燕子说话,这些看似“疯癫”的举动,其实是他内心深处认为“众生平等”的一种体现。正所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面对袭人之类的人,贾宝玉确实能站在这样一个高度去笑别人的愚钝,但是当他面对冰雪聪明的林黛玉和薛宝钗的时候,就只有被嘲笑的份了。

说起来贾宝玉“悟道”也是有过程的,一开始只是懵懂的意识,并没有主动去寻求。虽然在向林黛玉表白自己心迹的时候,多次提到自己要出家当和尚,他此时表达的本意还是以此生认准林黛玉为主。并没有参禅悟道的意识,他第一次意识到禅,并且被其打动,还是在薛宝钗生日的时候,听到鲁智深的戏文《寄生草》,深深地被它打动,戏文是这么唱的:

漫搵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哪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这是鲁智深在辞别师父时所唱。鲁智深因为见义勇为,打死镇关西,拯救了卖唱的金家父女,却也因此摊上了人命官司,在逃亡的过程中,他又遇到了金家父女,此时的金女已经嫁给了财主赵员外。在赵员外的安排下,鲁智深到五台山剃度出家。这出家很大的原因是避难,鲁智深不遵守清规戒律,两度喝酒,醉打山门,还打伤禅客,不被五台山所容,这首寄生草就是鲁智深在离开五台山的时候所唱。

从鲁智深这段经历我们可以看出,鲁智深是在现实生活中屡屡碰壁,纵使英雄好汉也万般无奈,他只好逃避现实,来寻求精神上的解脱,希望“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这是被动的,无奈的,他的苦恼从这段唱词可以看出。

而当时贾宝玉,也是刚刚碰壁。史湘云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妹妹,林黛玉是他最在乎的人。当听到史湘云说小戏子装扮起来像林黛玉的时候,,他朝史湘云使眼色作提醒。毕竟戏子在那时候不入流,这也是为了避免不开心。但是偏偏林黛玉看见了,林黛玉认为他觉得自己小心眼,史湘云更不领情,觉得他偏心林黛玉,结果两个人都给他甩脸子,谁都不理他。

他想讨好林黛玉和史湘云,想给这两个不同性格的人调解,但是他的好心却总是适得其反,只给他带来苦恼,他觉得“现在只是两个,尚未应酬妥协,将来怎么办”,于是他流露出出家的念头。

鲁智深破坏佛门清规,贾宝玉不被世俗所容, 听到鲁智深的唱词,他禅悟一样感觉通透了很多。这是贾宝玉的第一次悟道,他写了一首偈“你证我证,心证意证。是无有证,斯可云证。无可云证,是立足境”,又生怕别人看不懂他悟了,后又补充上了一首寄生草。

无我原非你,从他不解伊。肆行无碍凭来去。茫茫着甚悲愁喜,纷纷说甚亲疏密。从前碌碌却因何,到如今回头试想真无趣!

结合鲁智深唱寄生草的过程,再看贾宝玉写寄生草,隐含着表明贾宝玉领悟的根本就不透彻。他写这些,很大程度是写给别人看的,希望得到林黛玉和史湘云的理解,仅仅是形式上的谈禅,其根本还是在凡尘中翻滚。

果然林黛玉和薛宝钗看见他写的偈,纷纷笑他。书上是这么写的:

黛玉看了,知是宝玉为一时感忿而作,不觉又可笑又可叹。便向袭人道:“作的是个玩意儿,无甚关系的。”林黛玉给贾宝玉的偈做了个续“无立足境,方是干净”。

薛宝钗则说“五祖想传衣钵,神秀做了一偈“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而惠能所做的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若尘埃。”,从而得到了衣钵。

她们两个人的境界都在贾宝玉之上,林黛玉所续“无立足境,方是干净”,表明最终的领悟是连立足之地,都可以放弃,那才是真的万事皆空,这是空无纯明的境界,比宝玉这大动声张悟得要透彻很多。薛宝钗则直接拿一个禅宗故事来表明,贾宝玉的悟只在神秀的境界,仅仅处于入门,并没有达到内心。

黛玉说“连我两个所知所能的,你都不知不能,还说什么参禅,以后不许说了”。贾宝玉只是心想“原来他们比我知觉在先”,只好以“谁参禅,我是开玩笑呢”遮掩过去。

薛宝钗的语录,和林黛玉的续将贾宝玉镇住,他自动收住了痴心,虽然参禅不彻底,但这是很重要的一步,为他后来出家也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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