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自由市场见闻录(下)

王满师

（四）卖的不如买的精

“买的不如卖的精”，这句一直流行的“名言”，也不是绝对的，有例外。

那日，一小伙子到楼前兜售鸡蛋，本片住户邻居大老郭来买。小伙子好话连篇，妙语成珠，说他的鸡蛋如何如何好，营养价值怎样怎样高。一番口舌之后终于成交，大老郭“包了圆”。小伙子拣鸡蛋、约称、算钱，大老郭蹲在一边只抽烟不吭声。小伙子算好了钱，大老郭站起来说：“让我约约”。小伙子立马一脸不高兴：“怎么，不信？四斤半高高的，你要不要？”大老郭不慌不忙，吐了口烟说：“听着，最少差五个鸡蛋。”小伙子仍不口软，“不少怎么办？”“我白拿钱。”围观的人好奇，想看个究竟，便一个劲地让重约，小伙子无奈，让大老郭抢去称一约差半斤。大老郭得礼也饶人，“小伙子，以后可要学仁义些，别赚眛心钱。”说完也不买转身走了。

看热闹的人都称这大老郭真“精明”，一看热闹的说，“那位是搞后勤的，你糊弄的了他呀？”。

（五）失而复得

妻上街买西红柿，一块钱包了一堆，兜不了，摊主说路过送家去。结果，转了个弯，遇到汽车阻隔，找不到了。

妻生气，要找，去了几次没找到。

一次同我一起买菜，看到一个卖西红柿的，模样很像，但不敢确定，就装着买西红柿，一边拣一边看，像是，再问话，回话，没错，是她。妻低声说，“你还认识我吗？那天我买……”“啊，大姐，是你啊？那天我走着走着就怎么也找不到你。”“怎么办，你拿吧！”妻说，我也不占便宜，你给够数就行了。

西红柿找回来了，妻的心事也了了。

 （六）蘑菇也有不掺水的时候

近些年，自由市场卖的蘑菇掺水是众人周知的，买时总要用手摸摸，悄悄捏捏，看水多不多。卖主自然是叫卖“新鲜蘑菇”。说有水，他会强调“新鲜蘑菇哪有不带水分的？”“干的能吃？”买一斤，回家一挤有二两水。这海绵状带蜂窝的东西，别的不能盛，盛水可是很方便。

一日，大雪过后，寒风刺骨，下班又经过菜市场，想到家中无菜，前转后转都觉得青菜太贵，问来问去还是蘑菇价廉物美，一块二一斤，还吃得过。卖主声明，“没水，现在什么时候？还能上水？”“要吃蘑菇现在吃最合适”。我半信半疑，卖主掀起用棉被盖着的菜筐，摸摸不太湿。卖主担心我不买，又发誓似的“傻子才上水，不都全冻交代了？”啊，是这样，他这时说的是实情。为这，我买了两斤蘑菇回家。

一路上心想，卖主今天的话说明，过去蘑菇注水确有其事。

1991年1月6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