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因为偶尔在报纸上发几块“豆腐块”,我被抽调到市府办帮忙。在这里,除了领教到强势部门更高的工作标杆外,几位身怀绝技的领导,也让我认识到了,领导之所以能够当上领导,总会有点特别之处。
借着【我最佩服领导的一个点】(见文末)主题,和大家聊聊。
主任A,年逾不惑,工作风格出了名的严格,有点“达康书记”的影子,会工作不会拢人心。刚到府办就从“课间休息”时间听到了他的各种故事,据说此君从上一任单位离开时,整个单位的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办公室最困难的活不是写材料,而是写完材料给A送去。每次安排到谁送材料,都要在门外做半天的心理建设,才敢迈进他的办公室。我“有幸”送过一次,回来的时候材料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几乎重写了一遍。有一次扩大会议,A主任安排办公室全体人员跟会,会议洋洋洒洒开了三个半小时,到中午一点半还没结束。因为会议原本只扩大到市局和区县主要领导,所以内容和议程跟办公室日常工作关联性并不太强,所有人都听得昏昏沉沉,又饿又累,不停看着手表等着会议结束。但谁都没料到,下午上班A主任就让综合科通知全体人员开会,会议主题竟然是检查上午的会议笔记。结果可想而知,整个办公室只有几个人的笔记超过五页纸,而A自己的笔记,满满记了二十多页纸。精确到哪位领导说了什么话,具体安排了哪项工作,我回去听了一下录音笔的内容,几乎是原文复述。事后,A主任让所有笔记不合格的人,把会议文件手抄了一遍。后来才知道,A主任上班二十多年,每场会议都是这么记下来的,办公室发的笔记本,他两三个月就要换一本。副主任B,首届80后,同样已经年愈不惑,据说是从区县一步步干上来的。跟A君截然相反,B主任是个极会与人相处的人,没有领导架子,说话基本都挂着笑容。22年3月,上海疫情漫延,全市机关单位下沉片区,分片包保,第一项工作就是摸清常住人口底数。办公室包保的是一片城中村,管理混乱,设施老旧,合租混住现象严重,连门牌号都是打乱的。B主任带着着我们几个年轻人,熬了几个大夜,画出了片区的平面图。汇总表格的时候,有一个数据怎么也对不上,我和一个计算机专业的同事面面相觑,急得直挠头。B坐起来揉揉太阳穴,问清楚情况,走到电脑前,五分钟就找出了对不上的那个数据。疫情过后有一次聊起来这件事,科长笑称,B主任早就练成了“张起灵”似的作息习惯——躺下就能睡着,起来就能工作,没有起床气,也不犯糊涂。主任C,政法系统出身,年龄大,工龄长,正处级干部。跟A主任同级别,他参加工作的时候,有的市领导还没大学毕业。就是这么一位老资格,老前辈,面对问题时的情绪管理和抗压水平,远远超出了我们这些刚上班没几年还处在单位最底层的年轻人。22年年中,下面一个县突然爆出一例阳性,那个阶段对这事特别敏感,那个县紧接着就宣布实施封控。我和C主任被抽调到指挥部,跟着一位市领导一起下到了县区。下去之后才发现,也许是因为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各项工作都没法正常开展,人员底数不清,活动轨迹模糊,物资供应也跟不上,整个县乱成了一锅粥。领导翻了几页台账,下去转了一圈,回来连县班子带C主任骂了一通。连着几天,C主任一天能接打几百个电话,有领导打来质询情况的,有县区打来恳求帮忙协调工作的,还有办公室的“家务活”。我偷摸数了一下,最多的一天,C主任挨了六顿批,平均下来三餐饭前饭后各一顿。我们几个人背地里都说C主任心真大,直到有一次看见他蹲在会议室里抽烟,一边抽一边使劲用手揉眉心,一脸的烦躁。半个小时后的会上再见他,脸上的烦躁烟消云散,安排工作不急不躁,连大声说话都没一句,没有一丝负面情绪的影子。后来听几个女生偷偷议论,C主任脾气好的跟《小欢喜》里的方圆似的。同事们都有点替我可惜,说已经去了那么久了,还不如坚持一下留在府办,毕竟平台高,更进一步的机会多。但我却深深领教到了,能被提拔的人之所以被提拔,远远不仅是因为站的平台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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