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第24卷,汉纪十六
汉昭帝元平元年(丁未,公元前74年)
【原文】
癸巳,光召丞相、御史、将军、列侯、中二千石、大夫、博士会议未央宫。光曰:“昌邑王行昏乱,恐危社稷,如何?”群臣皆惊鄂失色,莫敢发言,但唯唯而已。
田延年前,离席按剑曰:“……今日之议,不得旋踵,群臣后应者,臣请剑斩之!”
光谢曰:“九卿责光是也!天下匈匈不安,光当受难。”于是议者皆叩头曰:“万姓之命,在于将军,唯大将军令!”
【译文】
癸巳,霍光召集丞相、御史、将军、列侯、中二千石、大夫、博士在未央宫开会。霍光说:“昌邑王德行昏乱,恐怕要危及社稷,该怎么办呢?“群臣听了都惊慌发愣,吓得面无人色,没人敢吭声,只是应承而不置可否。
田延年站起,离开坐席按剑四顾说:“……今天讨论的事情应该速决,不得再推脱延迟,群臣中如果有犹豫不决,迟迟才答应的,请允许我立刻用剑杀了他!”
霍光谢罪说:“九卿指责得没错!天下苍生得不到不安宁,我应当受到指责。”因此参与会议的人都叩头请求说:“天下百姓的安危,都系于将军一身,我们都将听从大将军的命令!”
【解析】
一、精心策划
废除皇帝是大事,搞不好身死族灭。
霍光和田延年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巨大风险,两个人之所以在权臣面前配合默契,其实是在大家面前演了一个“双簧”,他们两个人早已经在私下商量好了。
通过在群臣面前展现出坚定的立场和行动,霍光和田延年实际上是在塑造一种不可抗拒的政治氛围,这能有效地减少反对声音、增加他们计划的支持度。
二、霍光为什么找群臣商量?
1.责任分摊
霍光邀请群臣共同商议废立之事,实际上是一种巧妙的责任分摊策略。通过让群臣参与决策,霍光不仅拉拢了群臣的支持,还将责任和风险进行了分摊。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计划成功,功劳可以共享;若有不测,责任也不会完全集中在霍光一人身上。这种策略减少了霍光个人行动的风险,同时增加了众人对决策的支持。
2.集体决策的心理战术
从心理层面来看,霍光此举也是一种有效的心理战术。当群臣作为决策的一部分时,他们个人的心理抵抗会减弱,从而更易接受并执行霍光的意图。同时,集体决策的过程也为群臣提供了相互之间的心理支持,形成了一种“同舟共济”的心态。这种心态在实施重大政治变革时尤为重要,能够增强群体的凝聚力和行动力。
三、权力打手
1.权力展示与威慑
通过田延年的行为——按剑四顾,威胁直接处决不服从的群臣——霍光实际上在使一种明确的权力展示。这种行为不仅表明霍光派系的决心和强势的立场,也是对任何反对声音的的威慑。
2.测试
田延年的做法也是一种对群臣忠诚度的测试。在这种高压的情境下,群臣被迫立即表态,这不仅迫使他们选择立场,同时也让霍光能够清晰地辨识出谁是支持者,谁可能是潜在的反对者或犹豫者。这对于后续的政治安排和权力结构的稳定化是极其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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