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民:《我的飞行生涯》（四）

我的飞行生涯（四）

（四）预 校 点 滴（2）

 作者/陈志民

训练是非常辛苦的，梦想是非常甜美的。经过前一段的折腾，我也算有了经风雨见世面的历程，人生又增加了新的积淀。回想往事，让你沉重又让你兴奋，让你酸楚又让你幸福。

“光头风波”告一段落，队领导调整我到四班任班长，现在想起这件事觉得还是有点蹊跷，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你又不敢问为什么？这就叫“服从命令为天职，一切行动听指挥”。入伍后教唱的第一首歌曲就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无条件服从。新的环境、新的战友和新的生活在一起，虽然平常也都认识，但每个人的性格爱好不太了解，当班长就需要心细、善观察、讲团结，以德服人因人而宜扬长避短，再让四班焕发出青春活力，让四班工作样样走在前面。开班务会，让大家畅所欲言各抒己见，只要是为班级好的建言献策，规避其嫌顾全班大局，意见不统一只要是班务会定的，就必须不折不扣执行，否则就再开班务会说道说道。比如整齐划一的问题，就要按全队规定的去办。“三条线”：鞋尖朝外摆放平行一条线、被子豆腐块放齐一条线、帽子放被子上一条线；“一朝向”：脸盆架在班里进门靠墙各一个，毛巾叠好整齐搭在脸盆沿上，与牙缸把儿和牙刷、牙膏统一个朝向。桌面除摆放整齐的军用茶缸外不见任何物品，桌子下方櫈列队人起櫈归位，马扎抹齐放在里边，抽屉里的东西也要摆放整齐。这就叫正规化建设，说起正规化，这里要把“豆腐块”写上一笔。

所谓的“豆腐块”，说的就是我们叠的被子，整齐的像豆腐块一样有棱有角。要叠成像豆腐块一样，也是件不容易的事，需要下一番真功夫。首先将被子铺平，竖分三等份上折下叠，然后，再将被子横分近五等份，中间一份少短点为立墙，在对等处用手力压，压出车辙印，两头再对折成初型“豆腐块”，放到床头被子位置进行精细加工。用手指将被子12个角整理，拉平被子每一道平面，再用两手对成直角压出棱角，“豆腐块”基本告成。在加工过程中为使被子棱角明显，也会采取伤害被子的做法，比如喷水、用两个方凳夹被子，往被子里放纸（木）板等等，那样被子既平又挺，更像“豆腐块”了。这一过程就叫正规化训练，保持内务整齐划一也叫训练毅力。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叠好的被子，午休时是舍不得打开盖上被子睡觉的，身体蜷曲在被子另一头躺会儿。这姿势午休，会被队首长臭骂一顿的，一是怕我们凉着生病；二是熟能生巧好让多叠几次被子。真的，后来经过多次反复叠被子，速度快了质量也随之提高了。被子叠的几道痕迹也就形成了，可还要记着别晒被子和拆洗被子哦，那样又要费劲再叠“豆腐块”了。说到被子还有糗事告诉大家，男孩子都知道，我们当时都是十七八岁的年龄，训练一天都累的够呛，晚上一沾床就睡着了，可早上醒来发现坏事，裤衩要换被子还得洗，往晾衣场一嗮，大家都知道谁谁谁昨晚又划“世界地图”了。刚开始，战友们都还不好意思，可能是做梦娶媳妇了，后来就见怪不怪了，生理反应，自然规律。 

被子，是当兵人说不完的话题，再比如拆洗被子，我们刚入伍离开父母，谁干过这事儿，针线都不会用，还拆洗被褥呢？记得第一次用针线，是钉红领章，就像《智取威虎山》里邵剑波唱的“革命的红旗两边挂”，说的就是红领章。可别小看两个小小的红领章，要想钉好后做到不漏线、平行、不皱的要求，那是需要一定的基本功的。我第一次钉领章就是浙江的本家战友关贤给我钉的，他只比我早入伍一天，他就是老兵了，他很文气心灵手巧，我现在还记得非常清楚。他手把手教我用针线，钉领章要用暗线，缝钉后表面不漏针角，一个领章固定四个角还不中，还要在半腰处再固定两处，这样即牢固又平整美观。跑题了，说拆洗被子呢，把钉领章又回忆了一遍，实际拆洗被子，和钉领章大同小异，军用被子被芯是网套，拆洗时从一头打开，把引线拆除掏出棉套，棉套凉晒被罩待洗。洗被罩只要有劲就中，虽说我们大部分战友在家没洗过衣物，有的连一双袜子或一块手绢都没洗过，但在队首长的指导下，很快就学会了怎样用洗衣粉和肥皂洗衣服了，这些事谁说都是女孩子们的专利，我们男子汉干起来一点也不逊色，有板有眼程序规范。先用清水淘一遍，然后把洗衣粉用适当的水泡开，再放入衣物揉搓，特别是领、袖和重点污染处，要好好搓洗一番，闷上半小时，再揉搓冲洗，直至水清为止。洗被子和洗衣物一样，只是大、重、脏，要费劲，时间长而已。有战友们的帮助，这都不是事，最后两人一人拽住一头，向反方向拧紧把水挤干。晾晒干被罩后，按拆被子的反程序，将被子缝上，不误晚上睡觉盖在身上。 

说到洗衣服，又想起一件事，就是在部队打扫卫生。一到星期天，洗衣服的人就多，打扫卫生就方便了许多，夏日炎炎， 室内温度高，用洗衣水冲地板，又节约又卫生还降温。先用洗衣粉水刷，再用清水冲，然后拿锯末擦，把地板擦的蹭光发亮，我们躺在地板上做仰卧举腿和俯卧撑，都不会沾山尘土。我记得到冬天到了，我们穿着棉袄进行体能训练，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躺在走廊里做100个仰卧举腿 ，有人查数、监督，做的质量不高从头再来 。我有一次都做了九十几个了，腿不小心打了个弯，刚好被巡视的刘队长发现，说：再做100个！做得我腰酸背疼腿抽筋，现在还记着呢。训练是苦的，想想那次加练对我帮助很大，在身体素质和毅力锻炼上，以及明白了干什么事都要认真，遇到困难只要坚持一下就能挺过去，挺过去就会有新的进步。再说打扫卫生，要说厕所都没人愿意打扫，但我们队的战友都很积极打扫，不是我们人傻，也不是我们不怕脏、臭，而是大家自觉都抢着干，说真的，我们队的厕所卫生保持的比有的人家的厨房都干净，就是我们队的窗户玻璃也经常都是干净明亮，毫不夸张地说苍蝇爬上去都会摔下来，哈哈。 

刚才说了，体能训练加班加点是常事，队列训练也是见缝插针，饭前十分钟，各班带到楼前楼后指定位置进行队列训练，一招一式严肃认真，时间到，全队集合到饭堂就餐，行进中歌声嘹亮，口号震耳欲聋，因为战友们马上就能吃上可口饭菜了，都惦记着吃呢。对啦！可别忘了，饭前一支歌，这是必修课目，可是，有时候要唱几遍，唱的筋疲力尽才能进食堂吃饭，因为唱的不整齐或没卖力气都要重唱。不整齐有时候可能是刚学的新歌，需要重复的练，没气力的原因是训练强度大，或有时带有情绪，说实在的吃饭前我们有时确实也没力气了。说到唱歌，那时我们学了不少新歌，我记得有《松花江上》、《北国之春》、《飞行员之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再过20年》、《三大纪律 八项注意》、《学习雷锋好榜样》等等好多歌曲， 每到集体场合都要唱歌、拉歌，比如训练间隙或看电影前。我记得看电影，还有海军兄弟部队战友一齐来看，看着他们穿的海军军装，帽子后边的白蓝相间的飘带还挺羡慕，挺好看呢。他们也参加拉歌，拉起歌来一浪高过一浪，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拉歌在我们部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听！“一区队，来一个！来一个！一区队！”，唱完一曲，领队又会带头大喊:“一区队唱的好不好？”“好！”，“再来一个要不要？”，“要！”“大家呱唧呱唧！”，然后有节奏的掌声“1233211234567”，起哄“来一个，来一个”，那劲头大了去了，事后有的把喉咙都喊哑了呢。

为了训练我们108人的团队精神，团结协作、形体合一非常重要。队领导会利用多种机会和场合进行训练，比如集合，全队从二楼跑到楼下列队，队长（区队长）用秒表卡时间，你觉得我们这么多人能用多长时间集合好？三分钟？NO,NO,NO,再说，二分钟？否！是一分十秒。我清楚的记得有一次，是饭前集合，我们思想上有点松懈，集合时才慢了几秒钟，让我们回去重来，反复了三四遍，还多一秒，这时候张区队长给大家鼓劲“再来一次，大家有没有信心？！”，战友们只能齐声回答“有——！”，实际上我们都跑的（饿的）有点吃不消了。这一次，不光每个班统一思想，我们班长也相互鼓励配合，都在各自班里依次排好队，当听到哨声和“集合”的口令时，从离楼梯口近的7、8班，然后5、6班，3、4班，2、1班鱼贯而出，一个紧跟一个小跑步再次集合，还中，那次超出了我们的想像，提前了2秒钟哩。说到统一，再说说放马扎，一个队一百多号人，放马扎能做到一个声音，真是件不容易的事。为此，我们集体训练多遍，有时因为一人走神而受到处罚，他会受到大家的谴责，所以，战友们训练时都会精力集中，一丝不苟，动作麻溜快，最后真能做到一个声音——“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