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村的故事（2）

王家村的兴衰

文/谢存海

       王家村在张家村南边，自从山西洪洞县大槐树坡迁移过来，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到王文山这一辈已经有了不小的发展。

        王文山的祖上，一直都非常注重文化学习和文化传承。为了方便孩子学习，家族兴办了学堂，出了十多位秀才。

       王文山算是王家子弟中最优秀的一位，考中了举人。由于是个文举，又不善于政治通融、阿谀奉承，所以一直以办学为业。

       这位王举人是村上文化水平最高的人，不仅是王家村的族长，也是家族学堂的负责人。学堂里的教书先生大都是本家族的秀才们。

       这学堂位于村东头，坐北朝南，是一座四合院建筑。四合院的北面是一排七间带抱厦的青砖大瓦房，作教室用。东西两厢，各有六间带前廊的配房，为教书先生办公、藏书或住宿用。南面正中是一座宽敞的门楼，门楼两侧的黑色立柱上，镌刻着一副鎏金楹联：右联是“读孔孟诗书望人间苍桑路”，左联是“学四书五经识华夏千秋情”，楣上横批“文光学海”。门楼两侧各三间南房，作生活配套用。

       进入大门，举目前望，上房学堂门上悬挂着与门同宽的鎏金匾额，上书 “ 博学勤习 ” 四个大字；右边抱柱联为“书山有路勤奋好学才智广”，左边抱柱联为 “ 学海无涯吃苦耐劳鸿运通 ”。

       学堂四合院西侧是王氏家族祠堂，祠堂门上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满门荣光”四个大字。据说，此匾为王文山考取举人后官府所赐。

        祠堂再往西，就是王家村的织坊。古时候穿衣用布，多为家庭妇女自己纺纱经络织造。由于王家村发展兴盛，专门建立了家族性织坊，把手工精巧的妇女集中到织坊中来，规范了生产程序，大大提高了布疋劳作效率。

       古时候饥荒战乱较多，为了确保村里安全，兴盛的王家村修建了土围子。这土围子，大致有三米多高，底墙厚三米，顶厚两米半并种满荆棘树木，远远望去，枝绞藤缠，郁郁葱葱。修建围墙，内外就地取土，形成了各五六米宽、三米多深的壕沟，与村边水塘连通。雨季坑内通有活水，更增加了村子的安全性。土围子的四门，都装有厚重的双扇对开大门，遇有特殊情况，四门紧闭，外人很难进入村内。

       对当时王家村的繁荣景象，可用四句诗描述：水绕四周流，村边合绿丛；偶见炊烟起，时闻读书声。周围十里八乡有钱人家的孩子，大都来王家村学堂念书。实际上，这个村成了如今大学城般的“私学村”，加上家族织坊和教育配套服务，其兴盛局面可想而知。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想不到的是，连续两三年的干旱，接着又是两三年的涝灾，祸乱四起，饿殍遍野。为了争口饭吃，土匪盗贼横生，人人日夜自危。这王家村虽有围墙自护，但还是抵不过亡命之徒的惦记。

       一个寒风刺骨的夜晚 ，和往日似乎没有什么两样，可是一场意想不到的灾难正在降临。王家村的南门被人骗开，呼啦啦进得一群人来，少说也有四、五十个。打头的是几位骑马的悍人，手里各执土枪，也有拿大刀、长矛的，进村后就把土围子四门给关上了，任何人不得出入。

        接下来，这伙人挨家搜刮，无论是钱财、衣物还是粮食，凡是能吃能用的一抢而光。村里人听到动静，无论是已经入睡的还是未睡的，惊醒之后，抄起镢头、木棍之类的家伙就往外走，有几个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打翻在地。

       这时候，王举人还没入睡，正和两个弟弟在一起喝酒，突然有一个侄子慌里慌张地闯进屋来，火急火燎的说：“大爷，不好了，村里进强盗了，正挨家搜抢呢，咋办呀？！”

       听到这个消息，王举人弟兄三个，各自找了件顺手的家伙什，急忙走了出来，刚出大门，就和一群劫匪迎面碰上，不由地大声喝到：“你们要干什么？”身后的两个弟弟和侄子，高声喊到：“村里进贼了，大家快起床带家伙出来打强盗！”

       这一喊不要紧，惹恼了一脸络腮胡子的强盗头目，“呯”地一声枪响，走在前头的王举人应声倒地。接下来，双方的互相打斗相当激烈。村民们见强盗手里有刀枪，且下手狠毒，眼见几个人倒地后，就不敢再反抗了。

       络腮胡子头目由于肩膀上挨了一棍，恼羞成怒，居然让人放火点着了王家祠堂、学堂和织坊，眼看着火势熊熊以后，才带领这伙儿强盗扬长而去。

       要说这王家村修了土围子本该是有利于安全，可由于劫匪进村后严守四门，连出村报个信的人都没有。那个年代又没有什么电话、手机，村里被祸害了个底朝天，邻村也没有人知道。

       事后查看，村里的“两堂一坊”已化为一片瓦砾灰烬，王举人等七个人丢掉了性命，另有十多个人受伤严重。

       遭此劫难后，王家村元气大伤，迅速败落，一些人开始以投亲靠友的方式向张家村转移。若干年后，王家村被完全并入张家村。

       据说，后来那帮强盗被官府捉拿归案，络腮胡子等几个头目被斩首示众，还有几个被关进了大狱。可王家村的繁荣兴盛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