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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爷爷(日记·郭裕隆)

纪念爷爷(日记)

郭裕隆


2022年5月19日:

爷爷2022年5月19日中午12点整离世,我在外地湖北上大学无法回家去看急救室里的爷爷,前一天爸爸通过视频通话,让我见了爷爷最后一面。因为疫情,现实没办法让我回家见爷爷最后一面,这将是我一辈子的痛,也是我最最最遗憾的地方。奶奶走之前我爷爷让我多叫我奶奶,不然以后叫就听不到了,爷爷走前,很幸福,很开心,爷爷给我挥挥手让我一定要好好的,我也叫了好多声爷爷。


往事历历在目,我给我爷爷吃的,我爷爷经常就都会留着,舍不得吃,就怕我饿了留给我。爷爷的柜子里总有吃不完的好吃的。哪怕是那八宝粥,宁愿放过期自己都不吃 ,并不是爷爷不爱吃,而是想留给我。小时候爱吃泡面,爷爷也教我泡面要水少,水多味儿就不足了。爷爷会经常时不时问我,吃不吃东西,麻糖爷爷也爱吃,因为脆,刚开始有牙套,可以咬的下,后面爷爷力气不如从前,牙套也用不上劲,吃脆的东西也少了。

小的时候,爷爷走哪里都带着我,随着我越来越大,爷爷走得就越来越慢了,后来爷爷腿慢慢不行了,走几步就腿疼,爷爷也经常给我说,后面就经常坐个小姑姑给买的板凳拐杖。走一会,就会歇一会,我也会在旁边静静等待,等爷爷休息好了,再继续走。

现在科技发达,爷爷手机上的每一个号码都是我输入进去的,爷爷会在想输入手机号的时候给我递过来小本子,上面写着需要记录人的姓名和手机号。盛世繁华爷爷更是没接触过智能手机,因为我爷爷这次手机坏了,听我爸爸好像给换了个智能的,还有微信,也加了我,爷爷微信是刚注册的,叫一生平安,就和爷爷的名字一样。我本打算爷爷有智能手机了,回去好好教爷爷用智能手机,现在科技发达,没有让爷爷体会到高科技的时代是我的遗憾,我们都只是看着爷爷他老人家,一直在家里,然后我们就去忙我们自己的事,所以我们感受不到爷爷的孤独。

爷爷没有智能手机,感受不到手机带来的信息流动,爷爷只有一个电视,爷爷看电视的习惯,在我小时候是下午6点开始到晚上1点多,后来爷爷精力越来越少,看电视的时间转移到晚上9点打开到凌晨1-2点关闭。我和爷爷睡一张床,有时候我比我爷爷还能熬夜,我爷爷就会开电视到凌晨3-4点,爷爷用电视机的熟练度和效率相当于我们用手机的效率,爷爷最开始爱看谍战片,抗日神剧燕双鹰等等,后面这种看习惯了,就只追着看谍战片,戏曲频道也会偶尔听,爷爷在每天都有固定时间追剧,因为电视剧在电视上只能每天一两集,不会放太多,我清楚记得爷爷告诉我cctv1每天19:00新闻联播,每天19:30天气预报,爷爷通过电视关注这个世界,说他睡2个小时就睡醒了,因为白天爷爷也会睡一会,精神上一般很饱满。

爷爷是一位知识分子,生前当了几十年校长,他的炕上有好多好多大大小小的本本和小道具,一个黄历本爷爷甚至会重新修订,把好几本的内容纯手工抄写到另一本上面,而那本黄历,总是看起来皱皱的,软软的。让人拿到手里都感觉快散架一样,爷爷也用那本黄历,教我用硬币算卦。爷爷有时记性不好,会把大大小小的事记在上面。爷爷也非常勤俭朴实,每次有剩饭剩菜不得不倒掉的时候,爷爷都会嫌我们浪费。

爷爷用的纸都是旧旧的,真的,从来没有人给我爷爷买过一支笔或者一个笔记本,哪怕我用过后的泡泡糖纸,爷爷也会用背面写字,吃完的方便面袋子爷爷也会用他的针线做成小口袋装东西,包括钱包都是爷爷自己做的,旧的房子墙烂了,爷爷也会用我吃完的泡泡糖糊住。

爷爷睡的是炕,那个柴火每次的烟味特别大,烧着了就没烟了,那个炕好多时候会特别烫屁股,但是爷爷能坐的住,冬天炕上比空调都暖和。爷爷每天晚上都会在炕上念叨最近发生的事和过去发生的事,刚开始的时候特别特别多,爷爷可以一口气说一两个小时,然后歇一会继续说,甚至有的时候你会听的不耐烦,但是后面我就能听进去了也能理解了。

爷爷上楼梯刚开始成县6楼能一口气上去,后来爷爷只能一次3层,再后来只能一次一层,然后就必须我们扶着走了。

爷爷给我讲过他小时候的故事,小时候爷爷自己家穷,上学买不起笔,买不起纸,也就是为什么爷爷现在给我给钱,因为爷爷说自己小时候干啥用啥都没有,所以爷爷要给我用最好的。逢年过节爷爷都会给我发红包,让我爸代替转账给我,使我切实感受到我无论做什么都很充裕。

爷爷出门喜欢带两张纸,一张给我一张给他,等到累了的时候就会把纸垫着地上以便休息,他没有高德地图,爷爷的地图在心里,是他走过无数遍的经验和记忆。

爷爷爱吃的小食品有凉粉、醪糟、甜醅、粽子和面皮,商场没搬之前,爷爷都会去商场里买点粽子,我也吃过那几种,很甜很好吃,爷爷说,蜂蜜水要喝掉,降火。后面爷爷腿不行了,商场也搬了,路程越来越远,买的次数就少了。爷爷会打电话问我要不要面皮,偶尔会给我带一碗回来,特别好吃,不是因为擀面皮好吃,而是因为爷爷带的所以才好吃,可能以后再吃都没有那个味了。

爷爷以前有个小花园,里面的花儿多都是爷爷种的。花园里,爷爷喜欢在养花的过程上用自己的技术,在花周围插上竹子,木棍,或者用完的一次性筷子,说可以辅助生长,能让花长正,虽然看上去不是很美观,但是很有效果。爷爷告诉我,浇水不要浇太多,不然花也会淹死,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植物喜水但不能太多的道理。以前家里花园旁有个水井,是爷爷打的地下水,爷爷也会用那个打水,也会教我打水和浇花。

我去大学之前,下面屋子没拆的时候,那个电视机爷爷不会用,要知道没有电视爷爷一天内基本上能做的事特别少,我走之前专门教爷爷如何使用机顶盒和两个遥控器,等爷爷熟练后,我才放心。

每逢佳节,爷爷都会给我打电话,我也会给爷爷打电话送上祝福。每次回家爷爷都会特别开心,在家我一直是和爷爷睡的一张床,刚回来的前几个晚上睡觉时爷爷总会躺在炕上,哪怕关了灯也会说个不停,因为开心爷爷的心里话都会给我说,我也会认真听,因为爷爷告诉我自己很孤独是空巢老人,家里虽然爸妈在,但是妈妈在政府上班,爸爸在看商店,所以很少有人和爷爷聊,只有爷爷一个人,但是我回来后爷爷就会把一切说给我听,不管我有没有仔细听,爷爷都会告诉我,有时候爷爷也会开心的笑一笑,或者提到不开心的会发发牢骚。

太多太多的记忆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不断重现。我现在接受不了爷爷离去这个事实,但我知道,爷爷一生功德圆满,子孙满堂,爷爷非常成功,非常幸福,走之前姑姑伯伯爸爸妈妈都在,爷爷在没有痛苦的情况下离开了我们。

人一定要往前看,可以停留,但不能驻足,爷爷是我最爱的人,也是最爱我的人,爷爷告诉我让我们一定要好好的,我也想告诉爷爷,一切一定都会好好的,一切都会没事的,我们一定会幸福!

我非常非常非常舍不得,无数次叫“爷爷”的声音在孙儿郭裕隆的内心回荡……

              二零二二年五月十九日

编辑 南郭居士(注:文中的爷爷也是编辑的父亲,特编发此文以寄对父亲之哀思)

【捣练子三首】养家治学老父亲
南郭居士

千百梦,几多年,不见锄头不见田。
三尺讲台耕日月,养家治学度经年。

蟾月醒,夕阳眠,夜点明灯笔墨前。
儿处尖班犹榜首,未知乃父教师缘。

明烛泪,落红泥,陋室辛劳桃李蹊。
重任一肩家里外,亦师亦父蜡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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